温沫的手术并不顺利,过程中心脏停跳两次,第二次甚至抢救了十几分钟才险险从阎王殿踏了出来。
手术时间从清晨进行深夜,最后在重症监护室重点观察了近一个月才转回普通病房。
期间只允许顾奕臣每天探视半个小时。
顾奕臣本以为他的沫沫只是身体损耗太久,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元气,等伤口愈合了,等排异危机解除了,他的宝贝就能清醒过来。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顾奕臣每每进入监护室都只能看见毫无意识的温沫,他的镇定开始崩塌,他的信念开始动摇。
“所有检查都恢复正常,现在只能等,等他什么时候自主清醒。”医生说的很委婉,并没有直白的告诉顾奕臣病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醒来。
顾奕臣日复一日的进出医生办公室,从寒冬到酷暑,一连大半年。
陆清偶尔会来医院坐坐,他印象里的顾奕臣是很高大强壮的体育生,好似有使不完的牛劲,莽莽撞撞,一点风吹草动就跟世界大战似的,跑的比子弹还快。
可能是期待的时间过长,失望的时间太多,近几日陆清总能看见一个傻傻发呆,甚至是两眼无光的顾奕臣。
他就静静的坐在床边,嘴里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什么,偌大的病房,落针可闻的死寂,明明那么安静的空间,却愣是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可能他是说给自已听,也有可能他压根就没有发出声音。
陆清无奈的叹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
顾奕臣僵硬地抬起头,“小清哥。”
“我来陪陪小沫,你昨晚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休息?”陆清瞧着他眼底的青灰,何止是昨晚没有好好休息,这种情况怕是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
顾奕臣也不逞能,起身点头,“麻烦小清哥帮我照看一会儿。”
“去吧,等你睡好了我再走。”陆清拉上窗帘。
顾奕臣就这么蜷缩在单人沙发上,一米八八的高个子硬是把自已给挤成一米五六。
陆清尽可能的没有发出声响,他端来一盆水,仔细的给温沫热敷按摩着双腿。
平日里顾奕臣把他照顾的很好,哪怕卧床半年,温沫身上每天都是干净清爽,一双腿也没有半分萎缩迹象,可想而知顾奕臣几乎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为温沫调理和清理。
夕阳落暮,一抹红霞晕开在窗户上。
陆清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开口道:“家里送来了晚餐,你先洗漱一下,多少吃一点。”
顾奕臣看似睡得很沉,其实是做了一整天的噩梦,他双手撑在额头上,不敢再去回忆那些可怕的梦境。
陆清看着他那萎靡不振的状态,担忧道:“你现在这样子比起小沫更危险,需要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吗?”
“不用,只是没怎么睡好。”顾奕臣不挑食,不管顾家送来什么食物,他都能一粒米不剩的全部吞进肚子里。
陆清见他虽然吃的很快,但明显就没有认真感受食物的味道,与其说他是在吃饭,不如说他只是用食物来吊着一口气。
仿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他不能倒下,哪怕味同嚼蜡,他也要全部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