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袁思平果然又回来了。先是与叶清时又虚与委蛇了一番,最后又感慨叶清时出家,娇妻无人照拂。
叶清时听了觉得恶心,冷声呛道:“都说鞑子野蛮不识礼数,母子乱、伦的比比皆是,之前不信,如今倒是信了。”
羌戎亦有子承父业的传统,只是继承的除了父亲的事业之外,还包括父亲的妻妾。
袁思平挑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是继母,并非生身之母。”
叶清时倒是懒得听这番解释,“继母都能娶,如此行为,与禽兽又有何异?”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公子也不必说得如此难听。只是如今公子已是出家之人,漫漫人生,夫人之后该何去何从?我也听江陵百姓说,夫人少时便跟着公子,对公子情深义重。只是之后红尘两分,夫人手无缚鸡之力,该如何生存?恳请公子替夫人想一想罢。”
袁思平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若是劝寡妇改嫁,他倒也算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只是如今他的行径完全就是逼良为娼。
叶清时看着他,额角青筋暴起,拍案怒道:“袁思平,我敬也曾为卫国流血流汗才称你一声将军,如今你做了鞑子的狗,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你回去告诉那禽兽,要人没有,要命一条,他杀了卫国如此多的人,再死我夫妻二人也不嫌多。”
袁思平被骂,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冷笑道:“给你点颜色就真以为自己是皇族后裔了不起了?我算是给你说尽了好话,若是再不识抬举,我今日就把人绑了,看你能奈我何!”
怀瑾在在听见动静,忙走进来劝道:“将军稍安勿躁,清时他也只是一时想不开,又怎敢冒犯将军?若是将军昔日在边关死守,又怎会有我夫妻二人的宁静?将军刚才所言,我都听见了,将军确实也是为我考虑。只是常言道‘好女不侍二夫’,我已是残花败柳,多谢尔铎王爷厚爱了。”
袁思平看着怀瑾,冷笑一声,“夫人既然如此说,我也实不相瞒了,荣亲王确实看上了夫人,羌戎也不在乎汉人的繁文缛节。而且是公子出家抛弃你在先,夫人却还如此情深义重,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子。今日我来,便是要促成这桩亲事,若是夫人不同意,可就别怪在下劝不住荣亲王了。”
怀瑾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沉声道:“那便三日后吧。”
袁思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东西我今日都送来了,三日后来接人,望夫人好好打扮。”说着挑衅地看了叶清时一眼,拂袖离去。
叶清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紧握着的拳头关节发白。
怀瑾走到他身边蹲下,温顺地靠在他的膝盖上,“我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他,你何必如此生气?”
他极力忍着满腔的怒火,摸着她柔顺的头发,“他们欺人太甚。”
怀瑾倒是不在意,“我就不信他们能千秋万世,今日之我们,就是明日之他们。”
他勉强笑了笑,携她起来,“就是有些委屈你,如此仓促地嫁给我。”
“好了,这种话就别说了。”她嗔怪道。“要我说这也算是好事,刚成亲便是一生一世,免得你以后嫌我年老色衰,动纳妾的心思。”
闻言,他真的被逗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
接下来的三天,叶清时就忙着布置家中,怀瑾就用送来的喜绸给他赶制衣服,当那件极不合身的喜服穿在身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嫌弃道:“也就是我了,你看看你这个女红,若是嫁给别人,看婆婆怎么说你。”
她生气地拧了他一把,“那你就别穿了。”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也把人揽进怀中,笑得极为幸福,“穿,怎么不穿,这一辈子可就只能穿这一次呢。”
闻言,她心中有些伤感,却也强忍着,害怕他因此受影响,遂只得将脸埋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
而他又何尝不明白她内心的不安与焦虑呢?这几日,他们就没有睡着过,只要一闭眼,就是无边的恐惧与无助。死并不可怕,怕的是等死的滋味,刚有睡意又被惊醒,因害怕而引起的强烈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大声。所以,他们只得通过彼此的肉体来填补那些不敢成眠的夜,直到彼此都精疲力尽,再也睁不开眼。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她鼻音尤重地嗯了一声,抬头看着他强颜欢笑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笑着说好,让她去梳妆,他则在正厅等着。
此时太阳斜斜地照进屋内,渲染出几分柔和。“婚”最初是黄昏的“昏”,远古时期,抢婚盛行,抢婚的时间往往定在太阳落山之际,视线昏暗以便作案。后来,为了与黄昏区别,加了女字旁,《说文》云:“婚,妇家也。”
成亲结婚后,他们都是有家的人了。
过了一会儿,怀瑾从屋外缓缓走来,见叶清时背对着屋外。她笑了笑,柔声唤道:“夫君。”
叶清时回身,就见橙黄的阳光落了她一身,勾勒出他喜欢的轮廓。人还是他的人,却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只见她一身红妆,钗发整齐,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宛如三月春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下一跳,忙几步上前,牵住她的手往里走,“宝贝儿,你真漂亮。”
她抿嘴轻笑,“新娘子,哪里有不漂亮的?”
他笑着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