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臣点头如捣蒜,“没事,你慢慢吃。”
“照顾病人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时间。”林然提醒道。
“我知道。”
“小沫的病很重,医生已经宣判死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顾奕臣不受控制的哆嗦着,“什么、什么时候?”
“出血止不住,连续输血过后,血管太脆弱,已经撑不起新一轮换血。”
“为什么会止不住?”
林然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四目相接,“在去见医生前,你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奕臣喉咙又干又涩,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的遏制着自已的气管,他很怕,可是又不能害怕。
他心里很清楚,哪怕前面是悬崖峭壁,他也要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林然领着人进了医生办公室。
十月的天还没有大面积降温,正是秋意正浓的时分,阳光柔和的落在后院那一排排桂花树上,随着微风吹来,满院子都飘洒着浓郁的桂花香。
顾奕臣失魂落魄的从办公室走出,原本只是僵硬的手脚仿佛都失去了知觉,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已是怎么走回来的。
重症监护楼层比普通楼层安静许多,狭长又幽静的走廊,空无一人的死寂。
下午五点,顾奕臣成功进了ICU。
在重重消毒过后,他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浑身插满管子的温沫。
他就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毫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如若不是一旁的机器还在运转着,他都有一种错觉,错觉他的沫沫已经离开了。
“滴答滴答。”是什么机器的提示音。
顾奕臣如梦初醒,踉跄着走到病床边。
重症监护室里的空调打的很低,顾奕臣哪怕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也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温沫没有扎针的右手,因为病重,他纤长的手指瘦的只剩下一层皮。
顾奕臣心疼的摩挲着,“沫沫,我来了。”
心电监护忽然波动了一下。
顾奕臣谨记医生的叮嘱,不敢再说话去刺激他。
半个小时,他就这么蹲在床边无声的观望着昏迷中的温沫。
等到护士进来叫人,他才依依不舍的轻轻碰了碰温沫的额头。
口罩下的呼吸很重,像是压抑着内心最汹涌的爱意,他轻声的说着:“沫沫不怕,我会在外面一直一直陪着你。”
温沫知道自已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头脑发沉,甚至都分不清今夕何夕。
迷糊间,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有点恍惚,以为那只是自已昏沉时的幻觉。
他努力的睁开了双眼,水雾朦胧,他缓了一会儿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以及那道模糊的背影。
如果不是记忆太深,他或许都猜不出那是谁。
“哔哔哔。”原本正常运行的机器猝不及防的开始报警。
顾奕臣还没有完全走出监护室,听到动静后下意识的往回跑。
“家属你不能进去。”
顾奕臣看见了,看见了清醒过来的温沫,他好像也注意到了自已,眼中泪水氤氲,似是在无声的指责,指责他来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