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裴遇则回江城的,是另一场更萧瑟的秋雨。
只离开了二十多天,天气已经变化得秋与冬的界限不那么明显。
他是中午回的栖园小区,曲流汀去画室上课了,下午才回来。
他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就躺到两人的床上,闻着床被里曲流汀的味道,精神放松,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因为天下雨,一直阴着,一时分不清到底几点,看了表,快5点。
补过一觉后的裴遇则精神大好,整理着自已的行李以及房间的卫生,曲流汀给他发信息,说今天天太冷,想在家吃火锅。
于是裴遇则先从网上预定了火锅送到家,接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了给曲流汀买的礼物,是一对珠宝耳环。
他还记得去年在满洲里的俄餐厅,曲流汀耳朵上的那对流苏耳环,她肩颈漂亮,一颦一笑,戴什么都好看。
他想着怎么送给她,直接给?或者还是放她的梳妆台上,等她自已发现?
裴遇则走到梳妆台处,看着曲流汀摆得满满当当,有些化妆品凌乱地放在台面上,应该是早上着急出门,没来得及放回原处。
他把礼物放在一旁,然后替曲流汀整理这种这些瓶瓶罐罐,有瓶护肤水的盖子没拧好,裴遇则以为是拧好的,只提了瓶盖口,到了半空,就直直往下坠。
裴遇则立即左右手同时去抓,只是一下太着急,动作幅度过大,抓住了这瓶水,左胳膊肘却不知碰到了什么,连带着把什么东西给碰到地上,发出吧唧一声。
裴遇则拧好瓶口,把护肤水放好,低头查看时,原来是有一个相框被他碰到了地上。
他蹲下去捡,翻过来看,是那张雪山风景照片。
裴遇则顿了顿,照片上的玻璃因为刚才掉下来,给摔烂裂了缝。
安全起见,是不能再这样放回原处,得把相框拆开,碎玻璃扔了,另换个相框。
裴遇则小心着拨开了相框背板上的黑色拨片,全部拨片拨开后,他取下了背板。
他看到相片后面,密密麻麻属于自已的字迹。
“相信主,主会让你记起来的。”
史蒂芬的话像是从大洋彼岸漂了过来。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
屋外,是新一轮下大的秋雨拍打着窗户。
裴遇则慢慢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一点一点往上翻,最后终于停留在一张图片上,点开。
裴遇则左手拿着相片,右手拿着手机,二者出现的是同一个画面。
是的,史蒂芬说的没错,他找到钥匙了。
两天一夜的记忆,像是以一种逆流倒序的片段,一点点回到了他的脑海。
他是如何在雪山速降的过程中,为了避开一个人,摔倒。
他是如何在观景台拍下了这张照片,打印出来,寄进了邮箱。
他是如何牵着曲流汀的手,与她在日内瓦的湖边散步,雪天踩椅子。
他是如何拿着好酒去她的房间找她聊天。
他是如何在书房里和她相拥,和她亲吻。
他是如何,去的日内瓦。
…………
一桩桩,一件件,再以一种时间发展的顺序,在脑海里,重新走了一遍。
头顶的光,照在相片上,折射出圆形的光晕,这些光晕,使裴遇则产生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让他几乎站不住。
裴遇则拿着照片,他想,不是什么主让他想起来,而是他自已给自已留了钥匙,让他想了起来。
*
因为下雨的缘故,到了下课时间,往外一看,让人总觉着天快黑了。
中午胃口一般,曲流汀吃得少,这会儿已经有了强烈的饿意,祈祷着等会儿回家的路不要太堵,可以早点回去吃饭,见她的裴遇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