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阑趁着夜色回了西苑,入了正堂将将坐定,郑英就颇有眼色的端了热茶上来。
崔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却忘了舌头上的伤口,被热茶一烫,倒叫他又觉出些痛来。
郑英很会看人脸色,当即问道,“大人,可是茶水太烫,属下这就去换一盏来。”
崔阑却摆手道,“不用了。”像是想到什么,又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转头问,“前几日逮到的那个怎么样了?”说的正是前几日趁他屋里没人之际,借口扫洒,鬼鬼祟祟在他屋前徘徊的一个小内侍。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饿了两天。”郑英不知他这么晚去了哪里,但也不会多嘴过问,瞧着还隐隐有些高兴的样子,倒弄的郑英很是摸不着头脑。
“走,那就会会他去。”说罢衣带当风的走了出去。
郑英跟在崔阑后面,内心:大晚上回来不睡觉,还要审人,确实兴致颇高。
刑房里此刻灯火通明,那小内侍被绑在刑架上,好手好脚,只是看着有些虚弱无力。
崔阑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说说吧,来我西苑鬼鬼祟祟做什么?”
“没,没什么,奴婢就是来替大人打扫打扫屋子。”
“哟,嘴还挺严实。”崔阑似笑非笑。
郑英上前一步,“大人,是否用刑?不如属下先去准备准备。”
崔阑抬手,“可。”
一时偌大的刑房又没人说话了,不多时就有几个小旗用铁桶抬了滚水过来,底下还支着炭炉。
郑英对烧水的小旗道,“这水可得烧得滚滚的才好,不然一会儿上梳洗之刑可用不了。”
“百户尽管放心,保准给您烧的滚烫,待会儿那热水浇在背上,皮肉熟得透透的,让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用铁刷刷下一层皮肉来。”小旗还在一边费心解释了一番梳洗之刑。
听了这话,还未开始用刑,那小内侍就已吓得面无血色,抖如筛糠,“大人饶命啊!奴婢什么都说,只要您想知道,奴婢什么都说!”
郑英并几个手下互相看看,面上戏谑不已,早说不完了吗真是,费这么多劲儿。
“谁让你来的?”
“是,是汪公公。”
“嗯?还不肯说实话?”崔阑挑起一边眉毛,一半脸刚好隐没在暗影里,像蛰伏的毒蛇,随时都可能露出毒牙,咬住敌人,一击毙命。
“崔大人,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汪公公许了奴婢,若是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就收奴婢做他的干儿子。”小内侍涕泗横流,怕得瑟瑟发抖。
“汪昱想要什么东西?”
“不,不知道。汪公公只说叫奴婢去找,只要是能找到觉得可疑的,交给他,他自有判断。”
不得不说,汪昱这厮不愧在宫里待的久了,当真是人老成精。自己或许是有什么地方叫他起了疑心,但他却拿不准,叫这么个人来冒失莽撞一通,若自己真是那藏不住事的,闹不好还真会自乱阵脚,露出马脚来让他钻了空子。殿下说得果然不错,此人确实阴险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