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自己都细心,还能想到这一茬。
桂芝一天在家,炕上摆满了布料剪刀针线,一天都在做衣服。
灯芯想了想,如果建房子的钱还有余的话,先给桂芝买个缝纫机。
到时候听着收音机,踩着缝纫机,不错不错。
吃饱了饭先去了老许家炕上坐。
老许媳妇凤婶儿在和面,锅里咕嘟咕嘟煮着刚刚灯芯送过来的开江鱼。
柳根儿看着不大,肉质却细嫩,但是放点大酱一炖,别提多香了。
凤婶儿还去提了一块豆腐回来,放在一起,那个味儿让刚吃完饭的灯芯都咽口水。
炕上的老许在那拿着张纸写个不停。
建房子的所需材料、价格都写得明明白白。
红砖实在是有点难以实现,主要是没车拉。
靠着马车一车一车,人力物力翻倍,那就不是几个月就能成,起码一两年。
破屋摇摇欲坠,房梁上的木头都已经开裂,随时有垮塌的危险,四面墙壁的裂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但是灯芯觉得有钱这都不是事,找到车那不就是一天就成的事儿。
只让老许把用工用料写出来,自己想办法。
炖得香气扑鼻的柳根炖豆腐被端上了炕桌,老许把写满的纸递给灯芯,脱了鞋盘腿坐到炕上,端起温好的酒杯,滋了一口。
灯芯一眼没看,把纸踹到兜里,筷子夹起炖好的柳根子,放到嘴里,香。
玉米面饼子冒着热气,簸箕里装得满满,也放到了饭桌上。
“灯芯,多吃点,这玉米饼子刚出锅,饼子嘎巴香完了,你就造吧。”
灯芯用手抓了一个,烫手是真烫手,香是真香,饼子上头金黄吃着甜香,下头铁锅烙得锅巴脆生生。
喝了一口酒的老许,筷子尖尖夹了一块软嫩的豆腐,吸满了鱼肉鲜味的豆腐,咸香味美,最为下酒。
咂吧一口又抬起酒盅,辛辣入喉,酒液如火线,顺着喉咙烧进胃里,老许的脸颊浮出两坨红来,一天的疲累在这一刻消解。
他呼出一口酒气,咂么咂么嘴里的滋味。
“你这盖房子非要盖最好的,花的钱可不少。”
“不少咋地,盖就盖好的。”凤婶儿在一边做着自己一口没吃,不停往灯芯碗里夹鱼,“那盖就往好了盖,咱靠山屯的脸面灯芯给撑起来~”
热气蒸腾,没喝酒的凤婶儿灯芯脸上也带着两坨红,凤婶儿的话甚得灯芯的心。
那钱都花了,要盖就盖最好的。
老许又端起酒杯,滋溜一口,“桂芝这回能过上好日子了,生儿子有啥用,还抵不上你这个丫头。”
灯芯夹了一块嫩滑的豆腐,吹了吹放进嘴里,满足的模样看的凤婶儿喜欢的不行。
“灯芯儿就是有出息,我要是能生个这样的姑娘,我睡着都得笑出声。”
“那你这肚子就光生儿子,咋不生个闺女给我。”
凤婶儿被说得一气,一筷子打在老许的脑袋上。
“你这黄瓜种儿,非要种出西瓜来,倒是怪我头上,你脸皮挺厚!”
灯芯在一旁看笑话,笑嘻嘻看着凤婶儿发威教训老许。
要是楚爱国还活着,是不是桂芝也会像凤婶儿一样,笑得开朗,有人欺负。
眸光暗了暗,又想起了秦远山。
也不知道他晚上吃的啥。
有没有好吃的柳根子,玉米面饼子,还有热炕头看热闹……
此刻秦远山只是耳朵发热拿着炉钩子扒拉柴火,火蛇窜出,熏得脸热热的。
食堂的大锅饭吃过他就坐在屋里,脑中一遍遍回想着昨夜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