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并没有去济世堂,而是去了县城的市场,买了一整车的青砖。
他知道,如果他不花钱,大掌柜可能会以为他有别的心思,再用别的手段对付他。
赵六顺不知道县太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知道县太爷必然不会轻易低头,当初把银票还给他就是证据。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自己还没看透的关节。他眯着眼,心中思绪翻涌,手中却稳稳地驾着驴车,一路朝着虎山县的方向行进。
驴车轱辘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扬起一阵阵尘土。临近村口,远远地就瞧见一个壮硕的身影站在路边,正是赵德柱。
柱子远远地瞧见赵六顺赶着驴车,车上满满当当的,顿时喜上眉梢,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六顺哥!你这是……发达啦?”柱子看着满满一车青砖,语气中带着惊喜和一丝疑惑。
赵六顺跳下驴车,拍了拍柱子的肩膀,笑道:“柱子,托您的福,最近运气不错。在县城租了个院子,老婆孩子都先搬过去了。这不,房子被烧了,想着赶紧弄些砖回来修缮修缮。”
柱子一听这话,顿时义愤填膺:“哪个挨千刀的干的!这也太缺德了!六顺哥,你放心,如果有我能帮的上忙的,你就说话,我绝对没二话!”
赵六顺心中暗笑,面上却故作感激:“柱子,那就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柱子说着,撸起袖子,“来,这些砖我帮你卸下来。”
赵六顺也没拒绝,两人一起动手,将车上的青砖一块块地卸了下来。
“六顺哥,你这一车砖得不少银子吧?你租的院子在哪?条件怎么样?”柱子一边卸砖一边好奇地问道。
“还行,凑合着住吧。”赵六顺含糊其辞地回答,不愿透露太多细节。他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更何况他这银子的来路也经不起推敲。
两人正忙活着,又有两个人走了过来,都是村里的壮劳力。
“柱子哥,你这忙活什么呢?”其中一人问道。
“六顺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这不,房子被烧了,正帮他卸砖呢。”赵六顺没搭话,柱子便回答道。
“唉,这好端端的房子怎么就烧了呢?”另一人感叹道。
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赵六顺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赵六顺返回村中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村里传开了。
不多时,破庙附近就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远远地站着,对着赵六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瞧见没,赵六顺回来了。”
“他不是被抓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县老爷开恩放了他。”
“我看不像,他这又是驴车又是青砖的,像是发财了。”
“发财?他一个穷酸书生,能发什么财?”
……
各种猜测和议论在人群中蔓延,赵六顺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依旧埋头卸着砖。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和不安,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自信。
他知道,这些人都在暗中观察他,揣测他。他越是表现得镇定自若,就越能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让他们更加忌惮。
柱子叫来了那两个壮劳力,三人一起帮着赵六顺清理破庙的废墟,准备重建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