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要去办事,现下事不重要了?”
有苏春娘作保,赵氏脸色明显好转。
“不去了,先送您回屋。您放心,今个儿,我不出去了,定安安生生的呆在屋子里。”
赵氏面上终于漫出笑来,“这才像样。哪有成日往外头跑的,好歹有个媳妇在屋里陪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懂是不懂。
你爹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阿哥都三岁了。
你是男子,万事随手一推,也要替女子想一想。凭白冷落她独守空房,日子久了,难免心生怨怼。
怨念一起,这夫妻俩的日子,就难过了。”
赵氏念念叨叨,亲传他夫妻想处之道。武青山虽去的早,两人相濡以沫十数年她始终难以忘怀。
武怀安耐心听教,不时应两声。将赵氏送回屋,坐了两刻,等她阖眼睡下,才回自己房内。
苏春娘给他留了门,直听到另一间屋子响起门房开合声,她安心的落锁睡下。
睡意逐渐侵蚀她的脑海,迷迷蒙蒙间,外头有人在敲门。心口处飞速跳动,她小心翼翼的,带着不确定的嗓色,问道:“大伯?”
“是我,开开门。”
“哦……哦。稍等等,”苏春娘披衣下床,“我以为你今夜不来了。”
武怀安挨在门把上的手滞了瞬,“娘今日不大对劲,不定半夜会跑来。你先睡吧,我再等等。”
这话,一半确实因赵氏的突然袭击,至于另一半,只有他自己知晓。
武怀安合衣倒在床上,背上似长了刺,叫他横紧睡不自在。几欲张口,要调换床榻,苏春娘咬紧了不应。
窗旁那方矮榻,居住痕迹明显。上面铺盖软枕一应俱全,只见苏春娘轻车熟路的缩进那一方小天地中,将被子裹满整个身子。
武怀安心有狐疑,倏然想起当日找来郎中为她治手。拜他良久的观察与记忆力所致,彼时房内景象如走马灯般,一一展现眼前。
不多时,他得出了一个另他震惊的猜测。
苏春娘可能同武二一直分榻别睡。要不然,两人在赵氏眼中,何至于子嗣艰难。
武怀安搭在腹间的手紧了紧,那张躺在匣子里的放妻书,他还不曾给赵氏看过,更没有在苏春娘面前透露只字片语。
“你……可有想过接下来如何。”
苏春娘不料他今日竟有聊天欲望,赶忙驱走撞入脑中的困难,强撑着眼皮,反问道:“什么?”
“二郎走了,娘现下又是这副样子。你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同武家捆绑一处,若想离开或归家,我来替你想法子。”
苏春娘的困意被一下子浇醒,她不可置信的挺起半身,直直凝向床上那个人。
“大伯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既嫁给二郎,便生生世世是他的人,如何有捆绑一说。还是……大伯到现在,也没把我当成武家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武怀安下意识柔着嗓音,让他的态度不那么冷硬。他惯常审问犯人,寻常同人说话时,稍不注意,就带着慑人的压迫感。
可面对苏春娘时,他自来带着不易察觉,而不自知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