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换鞋子,准备出门,抬眼一望,季宝珠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快点快点。”季宝珠见她望过来,忍不住出声催促,她已经忍不住想见见季家人了。
沈令仪面不改色,并没有因为宝珠的催促而加快进度。
最后,她轻抬手臂,转了一圈,问季宝珠:“我看起来怎么样?”
季宝珠抱着双臂,目光将她上下打量,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美。”
不得不承认,沈令仪这种美人带出去不仅不会丢大哥的人,甚至为季家添光不少。
而且季宝珠发现,她现在有些喜欢沈令仪了。
皮鞋踩踏大理石地板的声音清脆响起,当沈令仪回头,季泽已经站在身后,男人幽深的双目看向门口的宝珠:“今天没通告?”
“没有!”季宝珠马上斩钉截铁地撒了个谎,其实早被她偷偷推掉了:“哥,让我跟着去吧,我不会捣乱的。”
季泽没有说别的,淡淡点了点头:“好吧,到了地方少说话。”
季宝珠撅起嘴,不满地瞪了大哥一眼。
哪里有这么说自已妹妹的。
*
半小时后,沈家大厅。沈父焦急地踱着步子,沈宴站在一旁,有些无奈。
“爸,至于这么紧张吗?还有,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悠悠,她根本就没做错什么。”
沈父转回身,瞪了儿子一眼:“悠悠是没做错什么,错的是对外沈令仪才是沈家的正牌女儿,万一被季泽知道她们俩的真实身份,难保不会针对我们沈家。”
季泽那个人的性子,沈宴也有所耳闻,顿时沉默。
但想到被迫躲起来不能见人的妹妹,心底还是有些不舍。
“还不是可怜了悠悠……如果当初没把沈令仪接回来,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
沈父叹了口气:“别忘了,如果令仪没有回来,那么嫁给季泽的人就是悠悠了。你我难道舍得把悠悠送进季家那个魔窟?”
沈宴拧起眉头,欲言又止:“爸,不要这么说。沈令仪在乡野长大,没有见识,能嫁给季泽已经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了,您并没有对不起她。”
“不管怎么说,令仪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沈父似乎被说中了伤心事,眼眶有些红:“当年你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足足一天一夜才出生……假如她能有悠悠一半大方懂事,我也不可能把她送给季泽。”
到头来,反倒成了沈令仪的不是。
“别再说从前的事了,有什么意义?”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沈宴叫了一声妈。
“妈,您来了……”
女人穿一身长裙,漆黑的长发,皮肤很白,眉眼柔婉多情,仿佛笼罩着雾气的江波。
沈母保养得不错,单看容貌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外人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可见嫁人后被保护得很好。
此刻,沈母眼神略有些忧郁地看着自已的儿子。
沈宴看见亲妈就头大,不仅仅是因为五十多岁的人了,性格思想还像个小女孩,更因为她总是惹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下一秒,沈母幽幽叹了一口气,眼角微红,仿佛要落泪。
“旁人都说,自已的孩子怎么样都是爱的,可我看见她那张脸,就觉得厌恶。”
她的亲生孩子,足足让她痛了一天一夜,莫非是来索命的仇家。
孩子生出之后,她连孩子的脸都不愿意看,只当卸下了负担。
两个孩子在医院被抱错不假,但当年沈母并不知道怀中的孩子并非亲生,这些年来对沈悠悠也实在产不出什么母爱。
好在悠悠会看事,懂礼貌情商极高,在她难过的时候总能加以宽慰,渐渐地这才有了母女的样子。
当她得知悠悠并非自已亲生,站在眼前的村姑才是,将两人从头到脚细细比较后,倒是对沈悠悠又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喜爱。
亲生又如何,只不过是来讨债的冤家。终究比不过养在膝下二十多年的养女知道疼她。
她只当跟沈令仪没有母女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