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机会,特别是那些平日里少有机会觐见至尊的普通宗室来说。
因而,虽然对萧澄心有畏惧,可还是有对兄妹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
“臣,萧强,参见至尊。”
“臣,萧妩,参见至尊。”
这两人年纪都不算大,哥哥萧强二十出头,妹妹萧妩大约十七八。
萧澄对小辈一向宽容,见二人虽面上镇定,眼中却有掩不住的紧张,便特意柔和了声音,问道:“你们两个,擅长什么呀?”
二人对视一眼,萧强道:“臣不才,随柳大家学过几年琴。请至尊借七弦琴一用,萧强不才,愿意献丑。”
萧澄道:“准。”
立时便有小太监去取琴了。
萧澄又问萧妩:“你哥哥要抚琴,你莫不是要随乐起舞?”
萧妩脸颊一红,有些羞涩地说:“臣不会跳舞,只学过几天画技。方才燕王世子剑舞惊鸿,臣斗胆冒昧,想为燕王世子作画,还望世子准许。”说着,朝萧虞拱手一礼。
萧虞笑道:“无妨。不过,可得把孤画得好看点儿!”
这话可是半点儿都不矜持,引得众人善意一笑。萧樗更是起哄:“对对对,画好看点儿。待来日阿虞选婿时,便可以拿这副画出去招摇撞骗,得个好女婿!”
萧虞啐道:“去你的!”
萧妩的脸颊更红了,声音也低了下去:“瑞王世子说笑了,燕王世子本就天人之姿,阿妩虽画技不惊,写实却还是会的。”
这般腼腆羞涩的,却是少见。萧虞平日里熊惯了,乍然见到个性子与她天差地别的,竟是好感大增,遂笑道:“若是你肯将作好的画送给孤,那怎么画都成!”
她说完,得意地瞥了一眼萧樗,仿佛再说:看看人家,实话说的多好听。
萧樗捂着胸口做呕吐状。
萧虞懒得理他,只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妩。
萧妩连忙点头:“愿意的。”
这时,琴与画具都拿来了,相对铺陈在大殿中央。兄妹二人再次行礼过后,才各自入座。
琴音乍起,恰如微风拂面,并不荡气回肠,却别样地浸润人心。
萧妩便就着这琴音,在砚台中滴了几滴水,左手撩袖,右手三只捏住墨锭,缓缓研磨。
琴音不急不缓,恰如一对情侣春日里于花红柳绿的河岸边相携漫步,只恨不得时光更漫长一些。
而萧妩研墨的节奏堪与琴音相和,不快也不慢,浓黑而清亮的墨汁逐渐积流与砚台里。
不多时,墨已研好。萧妩选了一只小号的兼毫,在笔洗中浸润过后,蘸了浓淡适宜的墨汁,在早已展开的宣纸上细细描摹。
琴音渐急,萧妩笔触也渐快。琴音越来越急,她下笔便也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是不假思索。
众人渐渐都看出了门道,目光不住地在这对兄妹间流连,却发现这二人当真是半丝错漏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