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郑麟大惊失色,连忙阻拦:“世子,使不得,使不得!宫中侍卫甚多,大可择优而选。”
至尊虽一向待人宽和,却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皇族宗室。若是他敢让王世子损伤自身,怕是会引来至尊震怒。
萧虞嗤笑一声,道:“孤天生神力,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若论气血充足,那些侍卫如何比得上孤?”
见郑麟还要劝阻,她不耐道:“废话少说,至尊身体要紧。若至尊怪罪,由孤一力承担!”
郑麟一震,到底还是对萧澄的担忧占了上风。他对萧虞深深一拜,便急忙吩咐小太监取碗来。
他心里已打定了主意:若是至尊怪罪,他自然是要担全责的。是他存了私心,没有尽力阻拦。而世子只是一片孝心。
小太监很快就取来了玉碗,萧虞拿利刃在腕上一划,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便放了大半碗的鲜血。
一旁的御医早有准备,见血放得差不多了,连忙上前给萧虞止血,并处理伤口。
另有御医趁着血热,将那药丸放入热血中化开,取了特制的工具,将一碗药血半滴不剩地给萧澄灌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萧虞只觉得这一碗药血灌下去,萧澄的脸色立时便好了许多。虽还是苍白,但乌青之色却褪了许多。
然后,把脉的御医便证实了她的感觉是正确的:“至尊脉相已经稳固,大约再有两个时辰便会苏醒。”
萧虞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
郑麟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见他实在是无暇他顾了,萧虞颇为理解地笑了笑,缓和了声音对众位御医道:“如今至尊安稳,诸位功不可没。待至尊醒来,定然重重有赏。”
这些御医们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连连道:“份内之事,不敢讨赏。”
要知道,自古以来,这御医就是个高危职业,动不动就会被人威胁“摘了你的脑袋”。而眼前这位燕王世子,看上去就不是那种说说就算了的人。若是至尊真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他们都得全家玩完。
见他们一个个都是止不住的疲态,萧虞也不多言,和声道:“诸位也不必都留在这里了,留下两个,其余人都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也着实辛苦诸位了。”
这是实话。自至尊发病至今,已近十日,自那时起他们这些御医的神经便紧绷了起来。
更有五日前那位翁学士入宫当值以来,更是令这些御医日夜不宁。里面有几个实在年纪大的,若非是一口心气撑着,怕是至尊没好,他们就要先病了。
偏那位翁学士却是半点儿也不懂得体谅他们,动不动就斥骂。
若非她是天子近臣,且御医们也的确因为难以令至尊好转而心怀愧疚,又岂会任她放肆?
反观这位燕王世子,虽然同样为至尊忧心,为人处世却不知比那翁学士强了多少倍。真不愧是天潢贵胄!
众位御医不禁生出感激之情:“多谢世子体恤。”
萧虞微微颔首,道:“至尊的身体,还须靠诸位条理,还望诸位继续尽心。”
“那是自然,世子放心。”
这边御医里留下了两个中年男子照看萧澄,余下的都告退而去。
萧虞重又坐回榻边,一边照看萧澄,一边问:“郑公公,那位翁学士还未到出仕的年纪吧?”
那翁红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也就十七八岁左右。而大晋的勋贵子弟一般都是二十五岁左右出仕,寒门子弟还要更晚一些。
至尊病情稳定,郑麟也有暇考虑其他的了。听见萧虞询问,他笑着答道:“所谓出仕之龄,不过是多年来不成文的规定而已。若是有人硬要提早出仕,也不是不行,只要能通过各部的考核便可。”
他想了想,又道:“比如当今徐太傅,今年止二十有三,尚未婚配,不一样被至尊征召?”这徐太傅就是徐澈。
萧虞闻言一怔,失笑道:“孤一直以为太傅是看起来脸嫩呢。不过,这都二十三了,怎的还未婚配?”
——她之所以每次见了都戏弄人家,就是觉得有夫之妇不会心生误会,继而惹出麻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