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忽然想起来大雁的事情应当要对九哥儿说,便将宁娘子已经来过的事情细细说了。谁知谢祁先是喜,后又奇怪:“可我怎么没接到家里的信?”又问道,“我家是谁来了?”
纳采后便要问名,家里应当要来个长辈送庚帖啊。
“宁娘子没说呢。”沈渺挠了挠头,她对这些流程细节也不熟悉,便也坐到谢祁身边,想了想道,“宁娘子只说之后纳征的事情。”
这不对劲啊,谢祁便更加不解了:“纳采、问名、纳吉之后才是纳征,怎会不提前头的,只提了后头的?”
按理说阿娘与爹爹不应当做出这样无礼的事,即便不亲自来,也该从族中叔伯中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来才是。
沈渺摇摇头:“或许已安排好了,因此宁娘子便没说吧。”
谢祁却不放心,用帕子捂着泪流不止的眼,当即叫过专心嗦面的砚书来:“砚书,你去一趟春庄,让留在春庄看庄子的家仆,拨两个出来,快马回陈州问清楚。”
“嗳。”砚书立刻加快了嗦面的速度。
沈渺赶忙制止道:“没事,明儿请人去问问宁娘子再做打算吧?别叫砚书那么晚了还出城去了,不安全。”
砚书嘴里塞着裹满了浇头和香椿碎的面条,茫然地看了眼谢祁又看了眼沈渺,不知要听谁的了。
最后还是谢祁软下声音:“罢了,那你便听沈娘子的吧。”
砚书喜悦地点点头,又低头嗦面了。
“你也吃吧,一会儿凉了。”沈渺把面条移了过去。
谢祁眼模糊不清,但早已闻见了满院子的香椿味道,笑道:“雨前香椿嫩如丝。我方才一进来,虽看不清,却已闻见了沈娘子家中春时的味道。”
谢祁要动筷时,铺子里又传来了那食客呼唤的声音。
沈渺赶忙起身,按住了吃了一半要起来的阿桃:“我去吧,你先吃。”
她撩起帘子走进去一看,那客人已将面都吃得干干净净,连小菜也没有剩下。正用随身的巾帕擦嘴呢。
“哎呀,这条索好吃极了。”那中年男子扭头看向沈渺,赞个不停,“这香椿叶厚芽嫩,香味浓郁,拌起条索来真是不错。”
“您用得好,我们也开怀呢。”沈渺也笑道,“回头您常来。”
“会的。”那中年男子含笑掏出半串钱来放在桌案上,“不必找了,这碗香椿,是春日第一鲜,值得这个价。”
沈渺顿时笑得眼如月牙,她就喜欢这样大方的客人,于是殷勤地感谢道,“过些日子我们铺子里还会上棉菜,把棉菜混进糯米粉里,做成棉菜糍粑也很好吃,到时候您来了我送您一盘。”
“那便多谢了。”那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了,他走到铺子门口,忽然又回头问道,“沈娘子可知晓这附近有没有好糕饼铺子,我不常在外采买,想订些喜饼都没处去。”
沈渺道:“您家要办喜事?恭喜。金梁桥往北有一家魏家糕饼铺,开了二十年了,做得味道很不错,您可以去问问。”
中年男子又笑:“多谢。”
便转身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