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卿,为什么不回朕的话?”
“目无尊上,杀、无赦。”
停在大臣身前的男人,手腕轻翻,寒霜剑划过一道冷冽弧线,刹那间,鲜血喷涌,大臣的脖颈处裂开恐怖血口,身躯轰然倒地,瞪大的双眼满是惊恐与绝望。
男人面无表情,视这血腥的场面如无物,他提剑转身,剑上血珠滚落,在金砖上洇出一朵朵红梅。
大殿内一时噤若寒蝉。
“再有为太子求情者,杀。”
余晖透窗而入,映照着那把染血的寒霜剑,似在无声诉说皇权的冷酷与威严。
“下朝——”
随着身穿黑色龙袍的身影消失,小太监扯着嗓子冲底下因腿软跪倒了一片的大臣提醒道。
从刚才残忍粗暴的场面中缓过神的云景,这时竟发觉自已的后背不知不觉已被汗水浸湿。
如今衣服贴在身上,湿冷粘腻,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君澜殇,似乎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身上的气息太可怖了。
踏入皇上寝宫的那一刻,一股森寒之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暖阁原有的缱绻温煦。
往昔那绣着金龙、铺着锦缎、柔软至极以供休憩的龙榻,踪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通体透明的寒冰床。
冰床寒气氤氲,丝丝缕缕在空气中弥漫、纠缠,仿若一层薄纱,让这寝宫内的摆件都添了几分朦胧。
就在这冰寒彻骨的床上,蜷伏着一只三寸大小的小白虎。
它通身的皮毛如冬日初雪般纯净洁白,根根毛发都被精心打理,顺滑地贴在身上,泛着柔和光泽,瞧着就像仍有鲜活的气息。
小白虎双目紧闭,长睫在眼睑处落下扇形的暗影,粉色的鼻头却有些发暗。
肉乎乎的小爪子微微蜷缩,仿佛下一刻便会伸展开来,慵懒地打个滚。
这一室的冰寒,与它毛茸茸的模样格格不入,让人不禁揣测,它怎会躺于此处。
寒冰床前立着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长发凌乱的垂在身后,遮掩住了面容,看不清表情。
“啪!”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碎裂的茶盏打湿了地上厚重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身穿宫服的女子,伸出白嫩的手去捡地上的碎片。
听到脚步声的宫女,抬起一双噙着泪的眸子,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涩,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撩开了自已额前的碎发。
“啊——”
手背上突兀传来的剧痛,让她失控的尖叫出声,那只踩在自已手上的靴子,把她的手在碎裂瓷片上,狠狠碾了碾。
“来人,把她拉下去,杖毙。”清凉的目光看着地上紧紧捏着自已手腕哀嚎的女人,俊美的面容透着狠厉与阴鸷。
随着带刀侍卫的出现,原本哀嚎的女人,被粗布堵了嘴吞了下去,偌大的寝宫,又恢复了死寂。
男人缓步靠近寒冰床,温热的大掌触碰到床上,那小白团身子时,冰凉的触感,让那墨色的眸子充斥着晕不开的伤痛。
“澈澈……”
“君澜殇又犯病了,这是第几次了?”趴在房顶上的灰色衣衫的男人,轻轻把手上的青瓦放回原处。
“小主子不在了之后,主子的精神就不大好了,总是立在寒冰床旁发呆,而且杀性越来越重了。”跟他同样姿势,趴在一旁的黑衣男人,忧心忡忡的说道。
“没办法,澈澈的死,别说是君澜殇难以接受,怕是你我都难以释怀。”颜灵昀掏出怀里的灰狼木偶,已经被摩挲的掉了漆。
灰狼木偶旁缓缓推过来一个胖乎乎的小木剑。
“小主子至少给我们留了东西可以留作纪念,主子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凰逸缓缓道,声音有些沉闷,透着些许沧桑和悲痛。
两人齐齐沉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