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安静了。
巫衔月是半窝在椅子上的,赛车服很修身,绷出腿部的线条,因压在桌子上,看似长而直的线条是有点弧度的,红色的线条蔓延而上至手部时,就被白皙柔软的掌线截断。
他的手肘抵在椅子把手上,手掌折合,指腹和掌心虚虚地贴起来,指背托着侧脸,无名指和尾指挡住了脸颊的弧线,圆润的指甲带着点粉,离唇不过一寸。
交相辉映之下,他面庞像是被摩挲带上了光泽的冷玉,唇则像由艳丽的浅淡红墨描绘了一遍,很漂亮。
这张漂亮到活色生香的面庞流转着笑意,巫衔月没有看弹幕,眼皮垂着,眉头蹙起,组成了先若有所思、后恍然的表情变化,好似被刚刚的随口一言说服了,“原来……”
“怪不得……”
原来如此,怪不得观众们如此有病的。
短短几息,他就贴心地收敛了细微表情,明明因神情缓和、那种过分漂亮的攻击性稍淡化了些,可攻击力瞬间强到没边了,“我知道了。”
他抬眼,眼睛弯起一点弧度,唇舒展开,语气轻缓起来,不再那么冷,不再像是观众所说的‘坏猫’,甚至还主动道歉:“对不起,我之前没想到……”
“不过以后会注意的,”巫衔月保证,“不会再随便骂你们。”
“毕竟……”
毕竟,你们不行。
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种带有怜悯意味的未尽之语,从他微不可察地轻叹中溢出,看起来完全是一副真的如此认为并认真可怜的表情。
可怜间,他支着下巴的手放下,垂在腰带上方,白色的手放在看起来单薄又柔软的红色上。
随着姿势变化,他正视摄像头,唇角倏尔扬起,坦然地露出自已的笑意,眼睛酝酿出笑光时,那张漂亮的面庞上不再是怜悯的神情,而是明晃晃的挑衅。
是‘对,我就是故意的,有本事来打我啊’的挑衅。
明明眉眼间还萦绕着挑衅,唇角还恶劣地勾着,他却故作真诚道歉:“没有忍住,不好意思,你们可以当我只是在开玩笑……你们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巫衔月放下腿,前倾身体,虚趴在桌子上,将唇角眉峰展露着笑意的面庞靠近摄像头,“不会真生气了吧?”
他再看向弹幕,终于满意地看到了生气的、不再是仿佛扇一巴掌都会追过来亲手的弹幕:
「。。。嘴巴好欠啊猫猫」
「宝宝你是一只欠*的小猫,是故意的吧:)」
「亲爱的你地址是哪里来着,没别的意思我就问问[微笑]」
「直播的时候拉上窗帘,电线杆可以定位。」
嗯?
看到最后一条弹幕时,巫衔月一怔,下意识回首看向窗户。
书房的窗帘拉着,但没有拉严实,露出了一点缝隙,从缝隙处,巫衔月可以隐约看到隔壁的楼房。
这里是五楼,从他坐着的视角平视出去,是看不到电线杆的,直播间的观众也绝对看不到,弹幕大概是在胡言乱语。
可是……
书房的窗外真的有一个电线杆。
如果巫衔月现在站起来,走到窗边,只要视线低一低,就能看到要比窗沿矮一些的电线杆。
……是巧合吗?
电线杆很普遍。
从直播间的角度,电线杆根本不存在,从窗口的角度看,电线杆不怎么值得在意,大概只有站在电线杆下面,习惯了电线杆的人类才能在切切实实地看上那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