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会装,凌妘在心中哂笑,又说道:“三殿下害人终害己虽是事实,但皇上未必会信。酒壶虽与四殿下无关,但皇上也未必会信。四殿下记得,紧要关头,那壶上的颜料可以一用。”
让萧廷瑀画上去的青花瓷图案掉色的法子有很多,之前他用时可能没掉,事后也是可以掉的。
到时颜料沾在萧廷瑀的手上,也算是一个他自己下毒的证据。
萧杞点点头,说道:“我问心无愧,全凭父皇裁断,多谢你了。”
这人是非善恶不一定分得清,但是敌是友总分得清,这也是凌妘给他抛了根橄榄枝的原因。
萧廷瑀与凌薇的事并没有被抓现行。
萧廷瑀清醒后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但凌薇于翌日一早悬梁自尽,被救下后又闹着要跳窗,被奉旨前来接顾念入宫的一众人撞了个正着。
事情很快闹去了皇帝面前,之后的事就又属于皇家秘辛了。
凌妘只在临出发前收到萧杞的消息。
说皇帝赐婚凌薇为萧廷瑀的侧妃,那她自尽的行为便顺理成章成了悔婚四皇子、逼婚三皇子的以死相逼。
而下药之事太过龌龊,皇帝没有追查,两个皇子各打五十大板,在各自府中禁足两个月。
凌薇则被何家接了回去,两个月后,她将嫁入雍王府。
这样一来,至少在两个月里他们几个不会再去招惹顾念。
萧杞还在信中对凌妘说,虽然萧廷瑀要娶凌薇,但他与凌家嫡女的婚事皇上并没有明确说过取消。
所以他会等她回来。
在她离开汴京的这段时间,他也会尽力帮她保护顾念,绝不让顾念出任何差池。
顾念也托人传信出宫,说萧杞送了她许多东西,有名家字画,珍稀花草,还有手绣屏风等等。
凌妘莫名就想起了前一世,顾稹彦也送过她许多东西,不乏字画屏风之类的。
怎么今生性情大变之前的萧杞和前世性格大变之后的顾稹彦会有一些相像?
还是这纯粹是男子表达善意的做法?
今生顾稹彦不是也送她东西吗?虽然都是不值什么钱的,但礼轻情意重,而且很实用。
凌妘把顾稹彦送的骨哨和墨玉牌子贴身戴着,那两把草扎的笤帚则一把留在云梦泽,一把留在烟岚阁。
整理好行囊后,她带缃叶、秦启跟随顾稹彦留给她的人手踏上了前往北境的道路。
夏季多雨,到了北边竟还遇上下冰雹,一行人紧赶慢赶,到达北境时还是比规定的报到时间迟了半日。
值守军营大门的是直属于定北大将军顾环仲的虎贲军,他们拦下凌妘等人,将他们带去一处校场听候发落。
远远的,凌妘看到顾老将军和顾稹彦并肩而来,微风刮过,能零星听到顾环仲如洪钟一般的大嗓门。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整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军规是能随便违反的吗?犯了错不罚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或者这个罚那个不罚,如此偏袒,不讲公平,如何稳定军心?”
“你这逆子!我在跟你说话!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顾稹彦和凌妘足有半月未见,此刻遥遥相望,满心满眼都是她。
“听着呢。”
他开口,视线始终紧锁在凌妘的脸上,语气敷衍中带了不容忽视的欢喜。
勾起的嘴角和下压的眼尾里根本掩藏不住笑意。
“父亲说得有理,就按军规处置好了,十军棍,打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