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晟目光敏锐,他如何瞧不出孙思邈言辞间的保留之意,于是神色凝重地开口道:“四郎,你带着九娘出去玩耍吧,莫要在此处喧闹。”
“是,阿爷!”长孙无忌应了一声,俯身轻柔地抱起观音婢,观音婢手里还端着蜂蜜水,嘴里嘟囔着什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童真。
长孙无忌小心地避开她手中的杯子,稳稳地将她抱在怀中,大步流星地走出堂屋。
李世民瞧了瞧屋内凝重的气氛,也默默地跟了出去。
待孩子们离开,长孙晟这才转过头,望向孙思邈,言辞恳切地说道:“老先生,您无需顾虑,但说无妨。这病情,我们夫妻二人心中大致也有个底,只是想从您这儿听个真切的说法。”
高氏亦是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坦然,显然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
萧然心中暗自思忖,历史上长孙晟已然没有几年时间了,待他病逝后,长孙无忌兄妹便去了高士廉家中,而对于高氏的情况并无过多记载,想必高氏是在长孙晟之前便离世了。
想到此处,萧然不禁对这兄妹俩心生怜悯之情,尤其是那尚在年幼的观音婢,如今的她犹如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朵,在父母兄长的关爱呵护下,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每日里只知道玩耍嬉闹,尽情享受着童年的欢乐。
可谁又能料到,倘若命运的轨迹依旧按照历史前行,不久的将来,她便要面临寄人篱下的生活,到那时,她不得不收起这份纯真,学着去察言观色,去应对人情冷暖,过早地品尝生活的苦涩。
“夫人这病症,实不相瞒,情况不太乐观啊。”孙思邈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惋惜,“老夫也只能竭尽所能,暂时缓解些许病痛,但若要根治,实在是难如登天呐……”
长孙晟听闻此言,心中一阵绞痛,那原本尚存的一丝希望之光,此刻也如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熄,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
高氏却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豁达与坚强,轻声说道:“能缓解缓解便已是极好的了,九娘还小,我总想能多陪陪她,看着她长大些……”
李秀宁和萧若颖站在一旁,听到高氏这番话,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没有落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然,此时突然开口问道:“夫人这病,想来有些年头了吧?”
声音不高,却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寂静。
“嗯,年轻时便有了,那时候症状轻微,也未曾放在心上,时日一长,竟发展到如今这般田地……”高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仿佛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那夫人的父母是否也有类似的情况呢?”萧然追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高氏。
高氏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我阿娘也受此病症困扰,那时看着她受苦,却未曾想到自已也……”
“这恐怕是遗传病啊!”萧然微微皱眉,语气笃定地说道。
孙思邈闻言,不禁侧目看向萧然,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在这个时代,“遗传病”这样的说法闻所未闻,这新奇的词汇从萧然口中说出,孙思邈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