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雪岿然不动,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宋清辞,朱唇轻启:“倘若我真的见死不救呢?”
这还是他第一次受挫。宋清辞一怔,垂眸敛了眼里复杂情绪,嘴角勾笑,两根手指从那处伤擦出几滴血,递给沈吟雪看。
眉眼弯弯,恍若那暗红的痕迹根本不是他的一样:“那如果是在您家出了人命,坏了您的名声,您又该当如何?”
若是真在她家出了人命,官吏必定会把她查出来,到时候,皇后定然能知道她的行踪。
沈吟雪神情凝重,蓦地嗤笑一声,朝身后马车一声喝:“上车!”
车帘被掀起一角,随风飘拂,潋滟上头鲜艳纹饰。
宋清辞跟在她身后,刚才站在月光下清风中还尚且能保持理智,如今入了车厢闷热气氛倒真叫他有些头晕,许是那毒现在就发了。
他悄无声息按住太阳穴,沈吟雪只是望着车帘外马车飞速向前光景。
片刻,世界黑了。
视线中央一抹光亮晃动,透明朦胧,映着青绿。那抹青绿渐渐驱散周围黑暗,便是日光,直直照进宋清辞眼底。
宋清辞迷迷糊糊,视觉还未恢复,身边已坐人。
一阵风随她落座传来,带了淡淡桂花香,绕人鼻尖,沁人心脾。
“醒了?”沈吟雪颔首,一双黑曜石般沉沉的眼眸无波无澜地看他,饶是他艰难撑着一只手起身也毫无动作。
她身后便是一扇门,门外院子种着些花花草草,好一片生机盎然。
“我现在在哪?”
“我母亲留下的一处房产,那个地方还在调查,不方便回去。”沈吟雪声音淡淡,一面低头在袖口里翻找着,“你躺了一天,毒已经处理过了,再休息几日即可离开。”
“这么快就要我走?”
“私人宅院不留人,更何况,你还是不请自来。”
沈吟雪已抓了袖内一片冰冷,掌心磕着裂隙,她不由自主垂眸。
前几日那些刺客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一点把柄也没给她留下。而她毫发无伤,倒是宋清辞的人伤得重,便知这次遇袭不是冲着她来了。
不是冲着她,又是冲着谁?
“那么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那些刺客了吗?”
那堪比白玉的纤纤手指中握着一枚玉佩,下面坠着的流苏摇曳,刺了玉佩之上“宋清辞”三个字。
她一字一顿,漆黑眼眸比手中白玉冰冷:
“宋,清,辞。”
宋清辞愣怔一瞬,悄然将眼一眨,散了底下心虚情绪:“其实我……”
玉佩被轻放在桌上,一声脆响断了他的话。
沈吟雪将手收回,眼睛却并未望他:“那些刺客刀剑上的纹饰很清楚,他们是从京城来的。而你,用南烛做假名到这里来,你究竟是何人?”
她抬眸,眼里凌厉如同针刺:“私人宅院,只要你不出这个门,就没人知道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她步步紧逼,宋清辞藏在被下的手一蜷,哀叹:“我家里有人坐了牢,我是为逃罪来的,那些刺客估计是奉了朝廷命令来杀我。”
闻言,沈吟雪眸光一闪,垂眸不知在看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