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缙追在我的身后解释,“你如今已经惹到了李昭仪的注意,要是让她知道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与你脱不了关系,你便连回暴室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说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我费尽心机才走到今天,实在不甘心前功尽弃。
见我不说话,他又补充道:“如果刚刚我贸然替你求情,李昭仪便会更加认定你心怀不轨,怕是更加留不得你了。可若我提出由我亲自送你去暴室,便会打消李昭仪的顾虑。我亲自送你去暴室,还能让你不至于真的死在暴室丞的手里。”
景缙说得没错,如果让李昭仪的人把我送去暴室,再告诉了暴室丞李昭仪的交代的事,那我估计确实是活不成了。
可我还是生气,没由来的生气。我觉得,景缙仿佛天生就该为我说话,他必须为我说话一样。
我被自己毫无缘由的想法惊到了,我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我的心脏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怦怦直跳。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好继续朝着景缙发火,“可我不想再回到暴室,更不想有一天被人从暴室里抬出去。我不想攀龙附凤,可我更不想一辈子给人洗衣服,在暴室做个罪奴,这难道也有错吗?”
景缙安静地等我发泄完,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我不会让你被人从暴室里抬出去,你相信我。”
他看向我的眼神很真诚很温和,却不像是在看一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反而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我满腹狐疑,却下意识觉得我不该对此感到好奇。
景缙与我无亲无故,却屡次救我于水火。其中必有缘由,或许将来有天我可以利用这一点,也说不定。
我不动声色便想好了将来要如何算计景缙,我真是个坏人。但我并不打算改。
因为是景缙亲自将我送到的暴室,暴室丞对我比起之前来要温和得多。想借着我攀上景缙这条线。
宫内的晋升之路多半如此,要么站对了队,要么就是抱上了大腿。
可见这宫里人人都想往上爬,可是他们男人就比我方便得多。至少不会让人怀疑他们是想要攀龙附凤,勾引皇帝。
怪我相貌不俗,又生了个女儿身。所以才会处处惹人非议。我恨。
可是李昭仪已经盯上了我,现在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在暴室苟着。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暴室丞为了讨好景缙,非得逼着我去替他给景缙送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现在暴室丞手底下做事,我不想得罪他。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一趟。
景缙负责皇帝护卫,常年人在禁军处。
我寻到禁军处,却没有找到景缙,他是属下便将我带到他的房间等他。我在他的房间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打量起他房间的陈设。
景缙的房间如同他的人一样,干净素雅。一床一桌一几一柜,再没有别的装饰,简简单单的陈设,如同主人一样处处透着一丝不苟。
我眼神扫到他的书桌,书桌上陈铺着一幅未完成的画。我有些好奇,便走进了去瞧。
那是一幅美人图,说是美人图可那画中的女子至多十三四岁,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虽然一脸稚气未脱,但隐隐可见颜色倾城。
作画的人十分用心,画中人灵动鲜活,笑容俏皮可爱显得楚楚动人。任何人看了这画都会被画中人打动,忍不住会心一笑。
但我看着这幅画,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因为这画中人,分明与我有三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