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闪发光,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任彬仔仔细细打量了她许多遍,见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这才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一般道:“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身上有着一股子锐气,倒是和我们不谋而合,等你成长了,你就能见到那人了。”
“那人?”叶安歌不解地问道。
而任彬只是轻轻颔首点头,并不回答叶安歌的话。
虽然他不出声,可叶安歌心里早有一番计较,既然任彬是京城特使,那么在他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强有力的支撑,既然他现在还不愿说出来,她也不愿强人所难地去追问,只是撅着嘴道:“我别的长处没有,就是愿意吃苦学习,我一定可以很快成长起来的。”
见她如此笃定自信,任彬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我们,那么有些话我自然要告知与你。我和我身后的一大群人,与朝廷的确有些不愉快,想做的事嘛就像你想做的一样,你也知道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捆筷子就是难以撼动的力量,最后,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叶安歌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快速地点点头,问道:“你们当时救我,是知道我一定能够活下来吗?”
任彬闻言,眼中神色一时晦暗不明,没有回答叶安歌的话,反而反问她道:“你怎么会这样问?”
“宫里每天死的人不计其数,说是死人渠里每天都有尸体也不为过,这么多人,难道你们每个都救不成?”
她的反应果真是灵敏,连这个也察觉到了,任彬将手中烤好的鱼放到筐子里,道:“宫里有个人会龟息术,若是他看上哪个顺心的人,便会传授一点儿,只是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你能挺过来也是你自己的福气,要说偶然也不是,说是必然也不是,不如说是你的命运如此好了。”
原来真是这样,叶安歌当初耳边的话语并不是她幻听,原来是有人想要救她一命。
见叶安歌神色动容,任彬也没有开口打断,他刚刚没有告诉叶安歌的是,宫里那人并不是谁都救,要不是他早有打点,只怕……
只是这一切,她都不用知道,她只用知道他告诉过她的就好。
既然彼此都已经把话说开了,气氛一时亲近了不少,在和任彬谈话的过程中,叶安歌逐渐了解一些事情……
任彬告诉她,他们这群人其实并不是非要和朝廷官家过不去,只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皇帝太不讨喜罢了。
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这样的人怎么配坐上最高之位?
叶安歌听着任彬对楚博衍的评价,心里一阵畅快,在她眼里,楚博衍可不就是如同任彬形容得那般么?
既然叶安歌决意加入他们,任彬也不含糊,将她引荐给了他身后的秘密组织——影。
“每当有敌人进犯之时,无迹可寻的影便会潜伏于暗处,适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关于影,任彬是这样告诉叶安歌的,而叶安歌却觉得影更像是人的影子,虽一身漆黑,却是为了光明正义而存在。
不过,所谓的影组织,其实就是杀手。
影中的成员,有些来自和她一样死里逃生的奴籍,也有一些是有与朝廷有仇的官籍庶籍,每个人加入影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理由,唯一相同的便是这里的人个个都跟皇帝过不去,他们日日夜夜等候的不过是一个时机,待到时机成熟,他们便去取了那狗皇帝的性命。
只是这样一个正义的组织,人数却是在一天一天的减少,有些昨天还见过的面庞,隔天就不见了踪影,叶安歌也曾问过任彬这些失踪的人的去向,可任彬总是笑嘻嘻,没个正形地回答她,“要么就是逃了,要么就是跑了,吃不了苦的大有人在,你就不要操心了。”
虽然任彬这样说着,可叶安歌心里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会这么简单,他们在做着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算是做杀人,也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技不如人迟早会坏事,而他们承担不起失败的后果,所以……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想通了这一点,叶安歌在平时的训练里更加勤奋刻苦,就连任彬看了也不得不服气,劝她道:“你其实不必如此拼命,凡事都要讲究个循序渐进。”
而叶安歌总是笑着点点头,却从来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永远在下一次的训练比上一次做得更好,就像是一匹积攒了无数力量,想要证明自己的饿狼,她不愿意大仇还未得报,便成了那些失踪人口里的一员。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在这两年里,已经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比如,西北叛乱,身为大楚福将的庄将军平叛有功被封为了镇国将军;比如后宫某位嫔妃曾传出怀了龙子,可到最后却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罢了;比如楚恒王慕容焕平定了南疆暴乱,皇帝下旨封赏,他乐呵呵地跑去当了个封疆大员;比如……叶安歌已经十八岁,她在这两年里脱胎换骨,身子变得愈发苗条,红颜娇媚,唇红齿白,比起之前没长开的时候更加妩媚动人,在这两年时间里,她就像一株长在岩缝里的山茶花,抓住一点点泥土,拼命扎根,拼命长大,就连任彬也惊叹于她的进步飞速。
这一天,叶安歌正在院子里练功,忽然看见一名黑衣女子飘飘然落了下来,一看便知武艺超群,她就那样站在走廊拐角处看了许久。
那黑衣女子,姿态优雅大方,可一双眸子又是那么的锐利,让人不敢多看。
过了一会儿,教授叶安歌等人武艺的师傅便巴巴地跑了过去了,讨好似的问道:“不知姑姑今天又看上谁了?”
“没有令我满意的,我看你这大师傅的位子也是不想要了。”那女子冷冷说着,旁边的大师傅一头冷汗,险些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