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棠与秦桓眼神交锋之时,海大人从里面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他不惑之年,留着一缕胡子,相貌堂堂,宽肩阔步,一身正气。
沈枫棠与秦桓这才收回了目光,一起转身向海大人行礼。
“秦公子,沈小姐,都不必多礼,”
海大人在上首坐下,也不多客套,直接进入正题,“今日请三位位过来所谓何事,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这案子虽所涉银钱颇大,但秦沈两家毕竟有婚约在前,故而本官未开正堂,就请三位在此处将案情说清楚。”
其实按理来说以秦家和沈家的身份,是没资格来这里的。
一般避开正堂在偏厅过堂的,都是涉及权贵内眷,不便宣扬,而沈家不过是商户,秦家虽然算是新贵,但秦桓秦逸皆非官身,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不过事前有个很特殊的人命人来打过招呼,海大人虽然清正,但却并不迂腐,只是换个地方过堂这点小事,他是不会拒绝那人的。
沈枫棠不太了解其中的门道,只以为自已是女子,海大人有意照顾,便福身道谢,而秦桓却是瞳仁紧缩,突然意识到好像他小看了沈家。
沈枫棠一个立了女户的女子竟然能让海大人破例维护,可见沈家背后另有高人,但他于沈家之事苦心经营多年,自以为对沈家已经全然掌握,为何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不等他再多想,海大人已经说起了案情。
“乌娘子的供词,三位可以先看一看。”
毕竟不涉命案,海大人也没有摆起官威,语气平和的让差役将誊抄的供词分别递给在场的三人。
沈枫棠仔细看了看,大致与她猜测的差不多,只有一处偏差。
前世的时候,她一直以为乌娘子与秦逸有染,可这供词里却写着,乌娘子是受秦桓的指使进入沈家绣房的。
这倒是与微尘的说辞一样,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秦桓的算计,秦逸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这,怎会如此?!”
沈枫棠随机应变,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桓,眼眶微红,目中含泪,“我一直以为,秦家长公子乃是最方正的君子,故而秦逸做出那等腌臜之事后,我才会叫人将他送到秦家主家去给长公子处置,却不想,却不想——”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顺势抹掉刚刚不小心涂多了的姜汁。
大意了,好辣眼睛!
沈枫棠被辣的厉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潸然而落,完全没有一点表演痕迹。
她这架势不但唬住了海大人,就连秦桓都愣住了。
沈枫棠不是早就知道是他所为吗,刚刚她还嘲讽他厚脸皮呢,怎么这会儿却哭成了泪人,好像当真被他伤了心一样。
“枫棠,枫棠,你别哭,我心疼,”
秦逸突然强撑着爬起来,去抓沈枫棠的裙摆,“你如今知道了吗,我可从来没算计过你,都是他做的,我也被蒙在鼓里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沈枫棠是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秦逸竟然还有脸对她说这么恶心的话,秦桓也是没想到,三十家法皮开肉绽竟然还没打服秦逸,他竟然敢在堂上将事情全都推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