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棠淡定的站在正中,看着眼前仿佛才是亲祖孙的二人,心里竟是没有半点愤懑。
她不由得回想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已是怎样的心情,是满心的酸涩与不甘,是无法理解的疑惑和求而不得的嫉妒。
她那时天真的以为,血缘是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东西,她相信祖母虽然对她严厉了些,却绝不会害她,然而却忘了,人心生来就是偏的,爱或不爱,本就在一念之间。
“枫棠,你是姐姐,也是沈家未来的家主,怎么就非得同你妹妹计较呢?”
沈老夫人也不问情由,直接对沈枫棠斥道,“你已经得了沈家的家产,难道不应该大度些,盼着你妹妹也好吗?”
沈枫棠对着沈老夫人微微福身:“祖母说的是。所以我答应了让小蝶给秦逸做妾,这难道还不够大度吗?”
身为女子,尚未成亲就给夫婿纳妾,简直是天底下最最大度之人了。
苏小蝶嘤嘤哭道:“姐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虽然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但自幼在祖母膝下长大,也是懂得礼义廉耻的,如何能给人做妾?你这般羞辱我,我,我不活了——”
边说着,她就一头往桌子上撞去。
沈老夫人赶紧将人抱进怀里,心肝宝贝喊着哄了好一会儿,苏小蝶才不再挣扎。
“沈枫棠,你要让你妹妹死就直说,何苦拐弯抹角!”
沈老夫人恨恨的瞪着沈枫棠,“秦逸是你爹娘给你定下的赘婿,是要入赘我沈家门楣的,如何能有资格纳妾?别说是小蝶这般尊贵的姑娘,便是寻常婢女丫头也使不得,否则传出去也不让人笑话我沈家无能!”
站在沈枫棠身后的芸娘顿时脸色惨白,咬紧牙关强忍着没点下眼泪来。
秦逸闻言急了,上前一步拱手道:“祖母容禀。虽说我与枫棠自幼定下了婚约,但那时我孤身一人,无家无业,只能承沈家庇护,故而才会有入赘之说,但如今我已经有了功名,秦家族亲也到了京城,自然是与昔日不同了。”
沈老夫人眉头紧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你有了出息,便想要悔婚吗?”
“我当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秦逸大义凛然一般,“只是我今年秋闱要下场,若是得中,是要封官入仕的,彼时若传出入赘之事,不但对我名声有损,沈家也会落得一个欺凌孤友之名。”
“故而我今日上门,想与祖母商议,我与枫棠婚约不变,只是从入赘变成嫁娶,既全了沈家对我的恩情,也不叫外人多嘴,两全其美,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沈枫棠侧目看向秦逸,心中冷笑。
这狗东西果然牙尖嘴利,明明是他觉得自已有能耐了想要毁约,却说得冠冕堂皇,好像都是为了沈家着想一般。
前世她就是信了他的鬼话,答应了下嫁于他,结果不但被他骗了全部家财,还差点死在他手里,如今再听这话,她只想一把毒药了结了他的性命!
但现在还远不到杀了他的时候。
上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为了杀这等小人赔上自已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