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上天入地的想找到郑子遇,然而他并没有刻意远离她,躲着她,他在他们约定好要去的那个地方。
陈医生把手机接过来,道:“你要保持精力,会影响你情绪的人和事,最好是都暂时放一放。”
躺在病床上的郑子遇面色苍白,脖颈一块透明得能看到皮肤底下的血管。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我怎么放?”
陈医生道:“等你病好了,跟小沈解释解释,她会明白你的。这段时间,就放一放吧。”
郑子遇微阖着眼不说话。
陈医生叹了一口气,在郑子遇病床边上坐下来:“子遇,免疫系统损坏不是一件小事。那天要是我同事晚去一会,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命都没了!”
郑子遇呼吸很浅,像是睡着似的。可陈医生知道他醒着。
郑子遇回国之后,一直是他在负责他身体这块的变化情况,陈医生是眼见着抗体被潜藏在郑子遇体内的病毒突破,产生新的病毒源。
“你爸已经在跟美国研究中心负责人联系,只要他们答应,我们就能立刻进行重组手术。”
“秦明朗的为人我比你们了解,即便他答应介入,胜算仍为零。”
郑子遇睁开眼,看着陈医生:“当年他没留后路,你觉得,现在他抓着机会,会放过我?”
秦明朗进监狱,是郑光大一手促成。他的大好前途可以说是因此而丧失殆尽。陈医生为郑子遇的病情,与秦明朗见过面,那是一个十分阴郁的年轻人。他跟对方谈了许多,对方始终沉默不语,只在听到“郑子遇”三个字时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陈医生到现在都还记得。
阴冷、森寒,无边的诡异黑洞一般。
陈医生想要安慰郑子遇两句。可是郑子遇所说的,郑光大和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没有人相信秦明朗会浪子回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走正道,谈什么回头?
郑子遇缓声道:“按我的心愿,最后的日子能陪着她一块过也好。可如果办不到,为她将来的人生让步,即便我再不乐意,我也能试一试。”
陈医生无法再和他说下去。看郑子遇气力消减,只能躺着缓声呼吸,他走了出来。
林美凤站在走廊上往里看,一见陈医生出来就迎了上去,两只手不停的抹眼泪。
“他怎么样了?”
陈医生道:“还是老样子。手术要越快安排越好。”
林美凤擦着眼睛道:“他爸爸已经在处理,只希望。。。。。。”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眼睛一热,红眼眶里迸发出怨恨来:“早我就不同意他跟那个东北的,现在弄成这样!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陈医生听她到现在还在怨怪沈安安,不禁摇了摇头:“阿嫂,照理你们家里的事轮不到我说什么。但是子遇这一回遇上的小姑娘,还真算不上是她耽误了子遇。就是说起来,也是子遇耽误了她。子遇的情况,早晚要走到这一步,你不清楚?”
林美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都被她收买了!一个劲替她说好话!谁耽误了谁,我最清楚!”
陈医生看无法说通林美凤,只能摇摇头越过她走了。
林美凤不能进房间里去,站在窗外,看着躺在床上的郑子遇,两只眼睛里都是眼泪。
想了一想,林美凤从包里拿出电话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琪,我是娘娘,你替我办一件事。”
香港跟美国纽约一个地处东八区区时,一个在西五区区时,相差整整十二个小时。在美国的傍晚八点二十七分,是香港的早上八点二十七分。
沈安安晚上睡得不怎么好,虽然闭着眼睛,却一直留意着放在枕头边的手机。
可是她老爸没有打给她,郑子遇也没有打给她。
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熊猫眼下楼,正好遇上还没上班,在打电话的赵幻环。
赵幻环背对着她,对电话那边的人、事很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沈安安下来。
她一只手插着腰,从后背看都能看出来她现在烦闷的心情。
她说:“抱歉,如果不行,就到此为止,你也不必再打电话给我。我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