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小区前面的岔路口,唯恐被沈父无意间看到,安安电话不通,失去行踪的消息惊吓到直脾气的沈父。郑子遇赶到尹木家门前,按下门铃。
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个圆脸的中年女人。
郑子遇便要进去,中年女人口音极重的拦着他,说家里没人。
郑子遇试图说服她,从中年女人的身后冒出一个小脑袋来。
尹木的女儿一脸睡眼惺忪,看到来人,她撅着小嘴:“不是爸爸!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奻奻都困了!”
打了个哈欠,小脚踩到中年女人身旁未擦干净的鞋印子上,小脑袋就往那女人的小腿上靠去。
中年女人便和郑子遇再度说了一遍,说自己是尹木临时请过来照看孩子的,就傍晚几个小时。
也就是说,尹木没有刻意安排将女儿丢下,把安安骗出去的打算。
那他会带她去哪里?他们会在哪里?
郑子遇打开微信,点了安安的头像,没有回应。
又寻到她的微博和QQ,同样没有反应。
QQ上没有位置显示,他无法确定她的下落。
这种似是而非的不确定感,数万只蚂蚁、数只猫爪在心尖上攀爬喧闹抓挠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一点一点暗下来,他越心急如焦。
无法等待下去,他打了一通电话回上海,再度寻求他不愿动用的关系去找安安的下落。
哈尔滨和上海没有时差,却有几十度上下的温差,有着两千多公里的距离,他遇到她,用尽了所有的好运气,他不敢去想,是不是这好运将要耗尽。
章洁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一个征兆,预示着他人生轨迹的改变。他害怕这种改变,更害怕那种困在阴森冷暗里的生活。
上海的电话回过来,需要等。
而他现在最不耐烦的就是等待。
坐在路边的车内,开了暖气,仍觉寒冷。不知是哪一家爆发出一声欢呼,伴随着烟火爆竹,将近零点。
城市里的灯光也如焰火,在一刹那的灿烂之后,渐渐归于寂静。
越发的冷。
哈尔滨的冬与上海的冬不同,哈尔滨的冬刚硬直白,上海的冬钻心蚀骨,而同样的是那深入骨髓的冷。一双脚般,狠狠踏到人的四肢百骸,要让你明白看到冬的介入。
一双脚?
脚印?!
郑子遇吸入一口凉气,充斥胸腔。
上海的电话打过来,跟他说了两句。
他神色肃穆,怒意隐隐:“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
推开车门,过了零点的哈尔滨简直能冻死人。
然而,他周身的气焰更冷。
大步走到尹木家门前,将门铃按响。
有人来开门,边道:“我还以为过年外卖都放假了,没想到来得还挺快。。。。。。。”
一开门,看到来人。
里头的人下意识就要把门关上。
郑子遇一只手扶住门板,要笑不笑的凝着门内的人:“刘太太,你急着躲谁?”
庄佳敏一僵,很快收拾容色,忙道:“我躲谁?我以为是外卖!”
郑子遇便要进去。
庄佳敏不让。
郑子遇冷下脸来:“非法拘禁,我看你们是很想尝尝在羁押室内过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