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怀安二人,明显淡定许多。
陈四碰碰他的手肘,抬颌点了点苏春娘的方向。武怀安不解,眉毛轻挑,似在询问何意。
“不若搬去后街,好歹衙门口,也便宜照看。弟兄们时常过去待两刻,哪个也没胆子闹事。”
武怀安仍然保持着挑眉的动作,只是眼睑压得有些低。黑色里,更是噙着玩味的笑意。
陈四一时拿捏不准他的意思,也知自己多嘴,忙举起面前海碗,同他碰了碰。
他喝尽,武怀安才慢慢悠悠的端来来呷了一大口,扔出方才两字,“不急。”
想到赵氏,他心里不再那般笃定。倒不是说对于苏春娘的一腔热情,而在亲娘面前,他有些说不出口。
一口闷尽碗里的酒,武怀安下定决心去外祖家走一趟,是好是歹,总要出个结果。
凭白无故在人面前说了豪言壮语,没道理自己像个缩头乌龟般,等机会落到眼前来。
他不知不觉侧身过去,凝着身旁的小娘子,只见她面色微红,唇角勾着和婉的笑靥,听面前之人吹嘘,并且十分捧场的应和几句,直逗得小吴越发起劲。
陈四叫他吵得耳朵根子疼,忙挟了两筷子肉给他,“快吃些,再说下去又该饿了。这些陈年旧事,你三天两头要扯出来说一通。真有那能耐,下回咱去比比,看看谁的身手好。”
小吴禁不得他激,当即拍板定了日子。
“就这月的旬假日,谁退缩谁是孙子。头儿,届时你也去,替我们当个裁判。”
武怀安应了,伸手自后头轻轻摩挲着苏春娘的后背。
苏春娘猛地偏头,皱眉看他。一双眼,瞪得险些要突出来。
武怀安好笑,问道:“要去吗?这铺子闭一日,也不大要紧吧。”
苏春娘闻言,当真考虑起来。她犹在思量,那边小吴帮忙应了,“去,都去,正好猎完烤了吃新鲜的。
阿嫂把那俩小的也带上。拎个食,装个水的,能顶些用处。”
如此,苏春娘应道:“来得及将朝食外送了,也不耽误出行。”
“这便说定,旬假那日。”
桌上酒碗渐空了,最后只留武怀安一人搂着坛子。
苏春娘饱了便不再动筷,听他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侃着。说到衙门里的事,没特意避开,想来并非密事。她竖起耳朵听了几句,也是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几番推杯换盏,已近亥时。
两坛子酒,武怀安一人归了大半。
小吴尚清明,陈四却差些,眼神游移着且多有迷蒙之色。
再看武怀安,颊上微红,一双眼仁却清亮惑人,看不出有没有喝多。
挺直的背脊拉在檐下,吩咐小吴将人送到家。
“头儿,你不跟我们一道走?”
他疑惑的看着武怀安,得来肯定回答,心思立时飞转。他挑挑眼梢,滑稽的挤着眼。
“咱悠着点儿,仔细明日起不来身。”
武怀安抬腿踹去一脚,直踢得他一个趔趄。
小吴猛得往前冲了几步,险险停住。他幽怨的回头瞪了武怀安一眼,扶着陈四,晃悠悠的步入暗夜里。
武怀安揽过苏春娘的肩回了屋,顺道帮她锁了铺门。两只交叠的手,一直不曾放开,直牵她去后头。
苏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