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你身边久了自然看得清楚。”她坐在师雪妍身旁,握住她的手,道:“老爷总说你任性,你何时不是被身份拘着,儿时韶姑娘欺负你,你顾着师家对韶氏百般隐忍,又顾着师家几次拒了蓁将军,别人看不出,奴婢如何能看不出。”
师雪妍眼眶发红,忍不住趴在她的肩头,却什么都说不出。
丹淑年纪比她大,却总纵着她做事,自小也因她受了不少委屈和责骂,若是日后师府难逃劫难,丹淑作为她的贴身侍婢又如何能脱身?
丹淑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人奴婢不知,可奴婢既然已投身在这里,自然心已在这里,奴婢愿守着姑娘,若能看着姑娘嫁人自是最好,若……无论今后发生何事,奴婢都跟着姑娘,不叫姑娘一个人。”
师雪妍用力抱住丹淑。
丹淑感觉她哭了,一时有些慌神,将她轻轻推开,用锦帕擦了擦她的面,笑道:“姑娘连哭起来都好看,不过还是笑着更好看。”
师雪妍破涕一笑。
这一晚丹淑破例睡在了师雪妍的榻上,两人说了许久的话,一直到丹淑沉沉睡去,她依旧睁着眼睛望着帐顶。
从定亲礼开始,很多事的走向都偏离了她的预料,但最意外的便是言青豫真正的身份。
他不是皓东延,只是言青豫。
而言青豫,是孤衍氏逆党。
要说她是如何识破他的身份,要从那把“昆轩”说起。
言青豫在入宫之前,是个靠着琴艺挣钱的琴师,他对琴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
她儿时便听过他弹琴。
自陛下赐下那把“昆轩”起,他便一次也没弹过。她原本以为言青豫是因太过宝贝那把琴,故而一直将它好好保存,直至她在房中见他将那把琴丢进了木箱,神情厌恶。
如此爱琴之人却把如此难得的稀世之珍随意丢弃,显然是十分不喜,这种事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不难懂,但放在言青豫的身上却是匪夷所思。故而才有她偷偷溜进去将琴拿出来看,后又被言青豫撞破不小心摔了琴的事发生。
在书院时言青豫坦白自己是皓东延,她原本以为这才是言青豫不愿弹琴的解释,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闻了一件事。
也是她最近才想通的一件事。
那把“昆轩”是北祁一琴师的旧物,在北祁国灭后辗转到了一商人的手中,又被“有心”之人买来献给了当今陛下。陛下虽不喜此物,但想着到底是个稀罕物件,便给了当时风头正盛的言青豫。
可惜的是,言青豫得来之后便将之弃如敝履,甚至觉得是种耻辱。
若不是孤衍氏旧人,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还有那差点要了她命的琴师,他以为她必死,曾告诉她“做你的师府嫡女有什么不好,偏要来刨根问底,若不是他心软,你早已死了千百次!”
认识她,且是孤衍氏旧人,还能对她心软之人,不是言青豫又是谁?
在联想谢铎之言,怕两人早已搭上了线,只是谢铎还不知她早已知晓言青豫的身份,言青豫自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才能在其中设下陷阱,等待着二人来跳。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
师雪妍起身望着窗外被风吹得晃动的树枝,叹道:“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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