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了满院子的人,夜倾君微微皱了下眉头,好像并不愿意引起这样的骚动似的。
一时间,他不说话,众人便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纷纷跪在地上等着这位小祖宗接下来的指示。
被凤厉扯下轿椅的那一瞬间凤凌还是茫然无措的,可是此刻双腿落了地,寒气从膝盖侵入身体,也好像是一并冻醒了他的神智,让他忽然间明白了眼下自己的境地是怎样。
他是不是……
得罪了当朝的皇子殿下?!
想到这种可能,凤凌的心中猛地一紧,整个人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谁知夜倾君倒是没有理会他,反而朝着同样忐忑的周奕问道,“周参将,你来这府里是所为何事啊?”
“回……回十二殿下的话,微臣是前来吊唁的……”
“原来是吊唁,可若是只为吊唁的话,你缘何带着这么多的侍卫?”笑嘻嘻的扫了一眼地上被千澈打趴下的那群人,夜倾君像是真的不懂的样子。
“这……”
“凤大人的官职虽是不及你高,可是如今人家府上正办着丧事,你带着这些人来吊唁怕是于理不合吧?”
“此事是微臣有失考虑了。”
“就算此事是有欠考虑,可是吩咐下人剑指本殿的事情,却应当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了吧?”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夜倾君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愤怒,眼中甚至依旧闪动着丝丝笑意。
闻言,周奕的脸色顿时一僵。
十二殿下这话分明就是打算追究这件事了,这倒也对,自己毕竟是大皇子的人,可是十二皇子却是三殿下的胞弟,两人的关系不言自明。
今日他不幸犯到了对方的手中,怕是定然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如此一想,周奕的眼中便充满了不甘。
朝中两位皇子夺嫡,他一直都是中立的,直到六皇子被陛下幽禁,那时周奕才终于下定决心,他向大皇子表明自己誓死追随的心意,本以为接下来便是飞黄腾达的日子,可是怎料三皇子异军突起,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眼下又得罪了十二皇子,怕是今日的事情定然不能善了了。
“你我心知肚明,你是大皇兄的人,那今日这般意欲刺杀我的行径,可也是受大皇兄的指使吗?”
见夜倾君三言两语间便定了周奕的罪,在场的人虽是感到满心惊骇但是却并没有一人出言为他辩解。
先不说在场的多是凤家人,他们与周奕并未交好,甚至偶尔还会有些小摩擦,退一步讲,就算他们与他的关系尚好他们也未必敢开口。
忤逆皇子等同于与皇家作对,这样的罪名谁受得起!
瞧着夜倾君一字一句的将事情扯到了夜倾瑄的身上,周奕拄在地上的手不禁一软,连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随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的响起,“微臣……微臣从未打算刺杀殿下,一切都是误会……”
“既是误会,那你便留下好生与本殿解释一番吧!”说完,夜倾君便挥了挥手,随即便见千澈上前绑缚住了周奕,全然是将他当成罪奴一样对待。
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周奕的那群手下,夜倾君声音懒洋洋的说道,“这些人就要烦劳凤大人抓起来了。”
“微臣遵命。”
眼看着周奕脸色不虞的被千澈押着,夜倾君忽然伸手指着桌上被自己垒的高高的茶杯开口问道,“周参将,你瞧这些茶杯中最显眼儿的是哪一个?”
“……最上面的一个。”
“嗯,它坐的最高,自然是最显眼儿,可是若我待会儿伸手一推……”一边说着,夜倾君缓缓的伸出一指点在了最上面的那个茶杯上,“摔得最碎的也一定是它。”
登高必跌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参将”这官职对于周奕而言到底还是太高了些,恐怕他并不能很好的胜任。
朝着周奕嘻嘻一笑,夜倾君便任由千澈将他打晕丢在了一旁。
他还有事情没解决完呢,眼下可没闲工夫再和他闲扯了。
目光落到战战兢兢的凤家人身上,夜倾君的视线像是在寻着什么似的环视了一圈儿,随后眼中不觉闪过了一抹疑惑。
秦六……
也是凤婉,她为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