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月,他去探了一次家,回来时带了个神奇的东西回来。
就是这个神奇的东西,让我们第一次知道了一个名字:邓丽君。
那神秘的东西就是一架单卡录音机。
它在现在看来不算小巧,可是在当时看来那就一个特小巧的东西了。
由于我们的工作,我们早就见过录音机和录音带,但是我们从没有见过这个小的录音机和录音带。
那东西竟然能装进如此小巧的录音带,竟然能放出音乐。
那天晚上,杜小军神神秘秘地对我说:“想听天籁之音吗?”
“天籁之音?”我不明白?那是什么声音?
“想还是不想?”
“当然想。”
“去把门锁上。”
“锁门干什么?”
我们部队有规定,宿舍是不准锁门的。
政委说过:“全是大老爷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为什么要锁门?”
按照这个逻辑,锁门就是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谁还敢锁门啊?
“那就别听。”他摆出一付爱咋咋地的样子。
得!我去锁门,谁让我从没有听过什么天籁之音呢。
等我把门锁好以后,他将一个不知何时变出来的没有外包装的白板录音带放进了录音机。
天啊!那是什么声音?那是人类的歌声吗?
我被惊呆了,一点都不夸张。
那声音,那配乐,那种感觉。
这也是歌声,这竟然是用中文唱出来的歌声。
有些旋律是我们所熟悉的,但是她怎么会处理成那样,她怎么能让那种民歌变得如此的高雅。
邓丽君,她让当时的许多国人痴迷,她让我们知道歌原来是可以这样唱的。
虽然,由于我们的部队地处比较偏僻的地区,但是我们也很快就接到了通知,禁止官兵听所谓的邓丽君。
因为那是黄色歌曲,是资产阶级的靡靡之音。
说它会消磨斗志,说它是精神鸦片。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对杜小军说,“就算是他们把你打死了,我也坚决不说。”
“行啊!你还真够哥们。等等,什么叫他们把我打死了你也坚决不说啊?应该是他们把你打死了你也坚决不说。”
“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都被打死了我还说什么说?”
“你个臭北京兵,就会臭贫。”他笑骂道。
那时那种原版录音带国内基本没有,就连最开放的广州也很少见,所以我们听的是杜小军回家时翻录的带子。
那带子不知被翻录了多少回了,那音质其实已经损失了不少,可它在我们听来还是那样的美妙绝伦。
我们始终没敢声张,我们更没敢让我们的飞行员朋友来听过这些东西。
保持飞行员的政治纯洁性是很重要的,这点我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