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侍寝的事……”半夏鼓起勇气看着我。
“别急,到时候我会像后宫一样,让你俩抽签替我去侍候驸马。我就不信凭你俩这可人的脸蛋,滑若凝脂般的肌肤,拿不下一个驸马爷。”我说得一本正经。
“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半夏含羞道。
我微微抬眸:“那是什么意思?”
“奴婢……奴婢可以陪嫁,但……不能侍寝。”半夏垂着头。
“奴婢……奴婢也不能侍寝。”春分附和。
我呵呵一笑:“既然你们都说父皇为本公主选定了天下最满意的驸马爷,你们又是本公主的陪嫁宫女,有什么不能侍寝的?况且,现在距婚礼至少还有几个月的准备期,你们完全可以有心理准备。”
见两个奴婢一脸为难,我疑惑道:“莫非,你们知道父皇选定的驸马是谁了?”
“我们……”两人不安地垂下头。
“到底是谁?”我急切地问。
“是……益国太子。”春分不安地看了我一眼,低声道。
我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父皇把我赐婚给那个可恶的莫尔特?那人有什么好的?”
“公主请息怒,听说皇上赐婚,也是迫不得已。”半夏跪下道。
我怒道:“你们骗我!我是公主,父皇最喜爱的瑞玉公主,怎么可能赐婚给益国太子?父皇曾说益国路途遥远,要经过大漠,他和母后都不放心,是不会将我嫁去益国的!”
“可是公主,听说益国太子要挟皇上,如果不将你嫁给他做太子妃,益国数万铁骑将同与我边境接壤的陈国、启国等结成联盟,伺机吞并我晋国。皇上惧怕战争,使生灵涂炭,才迫不得已答应这桩婚事的。”半夏说得头头是道。
一直以来,与我晋国接壤的陈国、启国及大周,无不对我晋国辽阔的国土、丰富的物产虎视眈眈。这些年,几个国家暗中结成联盟,多次发动战争,却都被嘉庆王及其儿子佳桂将军带领的军队英勇地抵御在外!可是,一想到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嘉庆王与莫尔特之间密切的关系,一想到大漠益国那些被称为大漠之鹰的铁骑硬汉,我的心就一阵发虚。
两日前,父皇在祥云殿说的话犹在耳畔:“天子天子,不过是上天的儿子,是天下臣民的儿子!”
那一刻,我曾为自己有如此豁达英明的父皇而自豪,至少,他不是昏君,他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可是此刻,我也相信,为了他的百姓,为了他的皇位,父皇完全有可能将我嫁给那个可恶的莫尔特,以此换得晋国的安宁与祥和!
我终于明白,为何母后看我的眼神会那么忧郁。原来,她的欲言又止,她眸光中的哀愁与不舍,暗藏着深深的无可奈何!她不说透,是害怕面对我的眼神,害怕看见我眼中的失望与伤心的泪水!
我不由冷笑:“好一个迫不得已!偌大一个晋国,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蛮夷的话吓得卖女儿!可气,可悲,可恨!”
“公主殿下慎言,虽然您是公主,可这话可是忤逆皇上的重罪啊!”春分亦跪下道。
看来,在这皇宫,我这个曾经最受宠的瑞玉公主,竟然成了孤掌难鸣的孤家寡人!就连身旁小小的宫女,也希望我嫁给那个益国蛮夷,从而挽救晋国的生死存亡。可是,以我一己之力,嫁给莫尔特就真的能将我晋国救出众国的围剿中吗?如果此举只是莫尔特的一个计谋,我的一生岂不是要困死在那个遥远的益国?
见我脸色沉郁,半夏轻声劝道:“请公主三思。如果益国太子所言非虚,晋国岂不是十分危险?晋国百姓,岂不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公主,虽然益国距我晋国路途遥远,但奴婢看得出,那益国太子对公主是真心实意的。况且,太子长得威武英俊,文武双全,与公主还是很相配的。公主若能以一己之力挽救整个晋国百姓,岂不是我晋国之幸、百姓之福?”
听听,听听,这就是我的贴身宫女!就连她们,也巴望我嫁给那个蛮夷,巴望以我一己之力,救晋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中!
3
我没理会两个奴婢的话,径直跑出瑞玉宫。我提着裙子拼命地跑着,跑着,丝毫没理会宫女、太监们及皇宫侍卫惊讶的目光。
虽然平时的我深得父皇宠溺,可我从不恃宠生骄。像今天这样不顾形象地在宫中奔跑还是第一次,怪不得大家会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其实,皇宫虽大,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跑去哪里。毕竟,君无戏言,父皇圣旨一下,便决计不会收回成命的!无论我有多么不甘心,都只能听命于父皇。
我唯一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待在宫中,等待良辰吉日,风光外嫁。
或许,这就是生在天家的悲哀吧。外人看来锦衣玉食、风光无限,然而个中滋味,犹如饮水一般,冷暖自知。
可是,作为我,一个有着古代肉体与现代灵魂的人,我的内心十分纠结,潜意识里生出了叛逆与反抗。
有那么一刻,我邪恶地想,如果找个机会逃离皇宫,这宫中的一切,是不是将与我无关?这晋国百姓的生死存亡,是不是也与我无关?
虽然莫尔特的威胁颇具杀伤力,可我却天真地认为,他顶多是只纸老虎,并不像自己所标榜的那么强悍,他所谓的沙漠神鹰,也并非所向披靡!
“原来是公主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
抬头看见嘉庆王正满面笑容地看着我。
“王叔,你去找父皇吗?”我不咸不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