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以前虽只是五品官,但因为寄禄是指挥使的空衔,锦衣卫的人员比一般朝廷编制要高一二级,所以得赐飞鱼服是正常的,没想到这百户总旗小旗的也都有,斗牛服也是高级武将的官服,却被锦衣卫普及到一般的校尉级了。
当然锦衣卫的编制比正常官军高了许多,就是那些力士都是军官级的,而不是士兵,但即便这样,所着服装也有些过奢了。
锦衣百户是正六品,总旗、小旗、校尉逐级递降,力士则是副九品,属于最底层,却比士兵高许多,更不用说锦衣卫的诸多特权加身,就算是朝廷大员对锦衣卫的人员也是敬而远之。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对锦衣卫的特权都是恨之入骨,连带着对锦衣卫人员也没有好印象。
萧妮儿在家里总是预备着一些银子,可是今天还是不够发,就让仆人拿着银票去附近的银庄兑换了一张银票,运回来半车银子。
她和况且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力士一百人,每人赏五十两银子,就是五千两,校尉十人,每人赏百两,小旗五人,每人赏二百两,总旗两人,每人赏五百两,百户只有纪昌一个,赏一千两,一下子就扔出九千两银子。
银子取回来的当口,况且和纪昌正在安置这些人马,每个人都是骑着马来的,而且马匹跟况且在武城侯府里的那些护卫的马匹一样精良。另外,锦衣卫卫士每人还有一匹马,全都养在自己的马场里,有事出京时才能领取。
况且买的房子里有很大的马厩,但放进一百多匹马显然就不够用了,商量后,在这里留下二十匹,其余的还是放到锦衣卫马场里饲养,有事时再去取。
这些人以后就要在这里驻留了,还得安排他们的宿舍,好在他们一切都有官家配给,这个倒是不用况且出钱养着,他们不但自己带来了被褥衣装,连厨师厨具都带来了,另外还有专门照料马匹的马夫等等,总而言之,就是一支精简过的小型军队。
况且还是有些心神不安,他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问这些人当然没有答案,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兵部的文书只是正常调遣所需,实则他们是奉锦衣卫都指挥使路行人的命令而来,而且言明是皇上特旨。
“这是怎么回事?”
况且和周鼎成都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彼此用眼神询问对方。
周鼎成更是发呆,他也是混过内廷,熟知朝廷典故,从来没见过锦衣卫寄禄人员转授实职,更何况是指挥使,锦衣卫一共只有四个指挥使的位置。况且转为实职指挥使,是朝廷增加编制了,还是准备撤换掉哪个指挥使?
在锦衣卫弄个百户千户什么的并不难,只要祖上有功,或者一二品武将大员积累功勋、资历,都有可能让子孙荫袭个锦衣百户。
以况且为例,他是武城侯府的人,武城侯府历代单传,只有袭爵的,没有承继荫袭的,所以几代的荫袭下来,况且当个锦衣千户完全正常,但指挥使还是过高了。
也就是说锦衣百户这类官光靠祖上的荫袭就能得到,千户也不难,可是再想向上一步,熬到指挥使、镇抚使、都指挥使,不是说有多难,而是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些人就像宫里的十二监的太监一样,必须是皇上的心腹,不可能凭资历、军功获得。
“别多想了,反正是好事,至少表面看是这样吧。”周鼎成苦笑道。
“表面看是好事,万一隐藏着更大的祸事呢?”况且笑不出来。
“还能有多坏?你想想啊,今天若是皇上派锦衣卫的人来抓捕你,又是什么情况,现在不是天差地别的好事吗?”
“不对,若皇上真派人来抓捕我,还在我的预料之中,可是这件事不对劲儿,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况且浑身不自在,急得直挠头。
“你还预料自己被抓?”周鼎成倒是惊诧了。
“当然,这是我能料想到的十几种可能之一,可是就是没有预料到今天这种情况发生。”
况且就像跟人对弈一样,穷尽分析对手的一切可能着法,甚至还分析到种种变量,但皇上这一招真如天马行空一般,直接落到棋盘上了。
让对手懵逼,这就是最强大的招数!
这只能说他原来对皇上的分析判断有误,回去后得重新做出分析判断,不然问题会愈发严重,直至失控。
当然,他知道自己无法掌控局势,但是他可以借势,而且有多种势力可以让他借助,这才是他敢于冒险的倚仗。现在,很显然事情的进程提速了,已经进入关键阶段,若想实现愿望,一定不能按部就班,必须出奇制胜。
在他的细致分析里,当今皇上只想当个垂拱而治的圣君,讲究的应该是无为而治,把治理国家的事务都交给高拱、张居正他们来处理,别看徐阶现在还是首辅,实则已经过气,就是个牌位。皇上为何需要这么个牌位,应该是给高拱上位做铺垫吧,将来高拱为首辅,张居正为次辅是铁定的,若不是陈以勤急流勇退,退出这个圈子,三驾马车的格局就在眼前了,当然陈以勤究竟是真退,抑或是以退为进,现在还无法定论,说不定哪天皇上一封特旨传到内阁,陈以勤即刻上位大学士,完全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