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是清流之家,能拿出来的聘礼十分有限,但是为表示对连云舒的重视,掏空大半个府库凑出五十六抬聘礼。
对京中大多数官家而言,这么多聘礼十分体面,真正能拿出百抬聘礼的人家,要么是底蕴深厚的勋贵世家,要么是皇室宗亲。
只是大房见惯了侯府的富贵,与侯府来往的人家多半是豪门,他们就很看不上郑家送来的聘礼。
许氏和连城心思深,面上没有表现出不悦,对送聘礼的人十分周到。
连云舒骄纵任性,心思都摆在脸上,当场就拉下一张脸,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走了。
孟氏急忙追上去劝说,就被连云舒喷了一脸:
“前些年你嫁给大哥,府里可是备了整整八十八抬聘礼!去年沈氏嫁给二哥,聘礼更是直逼皇子大婚,整整一百一十八抬,郑家这是瞧不起谁呢!”
连云舒气得胸口起伏,对孟氏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
郑家是孟氏的外祖家,她这样嫌弃郑家,亦是在给孟氏难堪。
“我是宁安侯府的大小姐,是唯一的嫡出小姐,郑家送的聘礼是打发叫花子呢!”
连云舒见过未婚夫几次,心里本来就对未婚夫的不算出众的长相不满意,她想嫁的更是皇亲贵胄。
与郑家结亲,她心不甘情不愿却只能妥协。
原本就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如今郑家送来的聘礼,又远远达不到预期,在她心里郑家彻底沦为破落户,根本高攀不上她。
连云舒越说越恼火,悔婚的念头不断翻涌。
她不顾孟氏的劝说,用力一把狠狠推开:
“不行,我要退婚,我现在就去退婚,让郑家把这些破烂全都抬回去,本小姐不嫁!”
说罢,连云舒扭头就往前厅冲。
沈窈赶到时,正好听到这番话。
她在心里暗骂,当即顾不得其他,立即冲上去阻拦:
“云舒,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你之前不反对,如今都已下聘,你去退婚就是结仇!”
连云舒根本没把沈窈的阻拦放在眼里,见她敢拦住自己的去路,下意识就要动手推开她。
只是手刚伸出去,连云舒猛地记起之前禁足学规矩的三个月,顿时吓得缩回手,恶狠狠地怒骂沈窈:
“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叫你一声二嫂,你就真能管我的事!今日这婚我退定了,郑家那破落户谁爱嫁谁嫁!”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重重落在连云舒的脸上。
院子里寂静无声,丫鬟婆子们吓得呆立当场,缩起脖子不敢说半个字。
连云舒捂着疼痛发烫的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敢对她动手的沈窈,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沈窈,你个贱人,你竟敢——”
啪——又是一巴掌!
沈窈收回发麻的手,平日里脸上挂着的浅笑消失不见,被严厉冷酷所取代:
“这两个巴掌,一个是替伯娘打的,打你骄纵任性,肆意妄为!一个是为我自己打的,打你蛮横无理不懂尊卑!”
被推倒在地的孟氏不敢出声阻止,心里暗暗鼓掌直呼痛快。
她不喜连云舒这个小姑子,骄纵任性没有礼数就罢了,且自私自利为自己独尊,完全不顾全大局。
正如沈窈所说,这门亲事是去年定下的,前后几个月的时间,连云舒多的是机会反对。
偏偏之前不坚决反对,竟然在今日郑家都上门送聘礼时闹起来。
真让她闹到前厅,必定会让侯府跟郑家结仇。
而且外面的风言风语,定会让侯府担上不义的名声,连云舒自己更休想找到好婆家。
可惜连云舒不会这么想,满眼只有对沈窈的痛恨,张牙舞爪朝着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