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稚棠自打山庄那晚后就夹起了尾巴,她其实不算笨,只是作为一个曾经受到过那样伤害的女孩子,她的所有情绪总是会被当时的梦魇支配,从而形成了一套自我防御系统,身边的人事物会被她贴上标签,危险或是安全,全靠这套防御判断。
裴励城活着,还是被陆彦翀保下的,她怎么可能不疯?
司凛就是在她极尽崩溃的时候闯入的,在她一次次结束生命的时候,是司凛把她拉回来,在她无所谓堕落的时候,是司凛出现一言不发地陪着她。
她跟司凛的交集并不深,只不过是在司凛跟陆彦翀感情‘最好’的时候见过几次面。
她以为司凛接近她是打着讨好陆彦翀的主意,但当那晚她在酒吧被两个男人强行带走时,司凛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拿着一把匕首捅进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腹部。
后来陆昱舟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司凛衣衫褴褛却仍旧死死护住发抖的秦稚棠,没有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那天起,司凛的护身符就算是拿捏稳当了。
可是那天晚上,当看到陆彦翀的生命实实在在受到的威胁的时候,在陆彦翀真的决定彻底舍弃她的时候,秦稚棠原本的防御系统突然出现了bug,她突然意识到了许多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
比如,如果没了陆彦翀,她所有的肆意妄为谁会买单?
比如,司凛为什么会无条件对她好,如果是真的为她好,为什么每次都会那么恰好的惹得陆彦翀对她一次次的失望呢?
而如果当时不是亲眼看见陆彦翀的生命受到威胁,她多半还是会情绪上头把账算在裴望渝头上,因为她恨裴望渝。
可她看见了,被吓傻了,脑子也能灵活地多拐几个弯了。
所以她想到了,每次发生冲突危险的时候,都是跟裴望渝有关系,但是在此之前秦稚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每次都是她跟司凛先冲上去的,裴望渝是被迫接受,真要怪起来,她跟司凛的问题比裴望渝的大。
当晚她谢绝了要她一起回家的司凛,联系了赵聿去了郊区的别墅一个人冷静了很久。
直到司家的事发生,陆彦翀叫人给她送了一份资料,她打开还没看完便就失了神,某一刹那,她倏地轻笑起来,一声、两声、随后轻笑变为流着泪的癫笑。。。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自己没有失身,所谓的撕裂不过是某个尖锐物品暴力造成的伤害。
现场体内遗留的DNA也不过是人为收集后再手动放进去的。
可是,这怎么不算一种变相的侮辱伤害呢?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她自以为拉她出深渊给她救赎的好姐妹。
陆彦翀送来的资料不止这一件事,包括她在国外几次遇险,还有她只想找裴望渝一点小麻烦,却总是将险境放大背离初始的计划,都是因为在她之后还藏着司凛的手。
裴望渝坠海那次是这样,会所那次也是这样。
秦稚棠知道自己错了,可是陆彦翀已经不理她了,不止陆彦翀,连陆昱舟都很久没有跟她联系过了。
这种被至亲抛弃的痛苦让她痛定思痛,她反省了很久,最后实在没办法,她打给林潍安,想让林潍安帮忙从中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