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找卫桓,陌生人要找卫桓太不容易了。
他说找薄钧,同时递了一枚玉牌呈上去。这是当初一起再青州行动时,他和薄钧等人约定的信物。
他特地带来了。
有了这枚玉牌,果然,薄钧很快就亲自来接了。
卑邑城衙署内,议事大厅。
卫桓正与众臣将僚属在议事,薄钧引着风尘仆仆、面巾也挡不住眼下青黑憔悴的王显进来。
薄钧快步在卫桓耳边低语几句。
王显快速见了个礼:“我家主人嘱咐,言道十万火急,让我务必将此信亲自交到府君手上!”
他立即起身,几步抢上前,将信笺奉上。
卫桓神色一肃,接过略略打量,迅速打开。
众目睽睽下,素来冷峻镇定的卫桓竟陡然变色,他霍的站起,动作太猛,竟直接将身后沉重的太师椅整个带倒。
“哐当”一声巨响,他骇怒交加:“贺拔拓!立即去点一万骑兵,马上整军出发!”
他直接往外冲。
冲出去前,他将信笺往张济手上一送,急令:“诸军按原定计划,严守不动。若有变,暂由文尚调度应对!”
他声音都变了,语速极快说罢这段话,人已疾奔而出,徐乾等人回首,只看到他一抹衣角晃过门边,人已不见。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众人大急,慌忙站起问。
张济低头一看,大惊失色:“不好!青州军欲谋我后方宣和!”
粮草库及后勤大营都在宣和城。
怀孕的主母也在宣和城。
夕阳残红,一抹余晖渲染天际,自卑邑至宣和的黄土官道掀起滚滚黄尘,迅速由远而近。
卫桓在策马狂奔。
他是心思敏锐的人,一眼扫过信笺,登时就想通了姜琨所谋。
五内俱焚。
宣和不单单有粮草和军备,还有他怀孕的妻子。
姜萱甚至坐胎都还未曾满三月!
符非也是狠狠一扬鞭,“二郎!”
他想宽慰一下卫桓,风尘扑面而来,他提高声音喊:“父亲,父亲他未必会中计的!”
只这话出头,他自己都觉得很虚。
符石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杨氏,这个他清楚的。
他太了解嫡母了,这女人若被哄骗着做了筏子,她肯定要加上一个符亮。
毕竟杨氏本来就认定是卫桓害了她儿子。
前后符亮,后有她自己。
符非也是事后才隐隐知道截杀杨氏的事,但作为被后者打压多年的庶子,他毫不犹豫偏向卫桓了。
可他父亲不是。
杨氏是符石的发妻,哪怕有诸般不足,但总还是顾念的。况且杨氏失踪了,人不在跟前,留在心里的自然就剩好处。
青州这信,里头一半假一半真。这种情况才是最棘手的,种种蛛丝马迹都能契合,偏两件事是可以串联在一起,相信了第一件,第二件怎么也得有些怀疑吧?
这就糟了。
欣然接纳的亲外甥却杀他嫡子后,又私下追截舅母灭口,符石震撼可想而知?
不需要多,稍稍一丝动摇就足够了,他一情急往外,姜琨谋算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