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不容易。”叶开在一旁看着傅红雪垂着眼眸,盯着那已被浆洗一新的外衣,笑着道:“我这个师妹,从小到大,总共也没碰过几次针线。”
阿婵却不服气的轻哼了一声道:“我从小到大,你大多时候都在江湖上闯荡,一年之中,也没来过小楼几次,怎么就知道我没碰过几次针线?”
叶开只好哑然道:“那么,我的衣服破线也多,怎么不见师妹你帮我缝补?”
阿婵便扬了扬眉毛,笑道:“因为想要帮师兄你缝补衣服的姑娘,多得能从长街的这一头,排到另一头呀。”
“唉,”这话却让叶开露出了惆怅的神色。他叹了口气,喃喃道:“若是一个女人想要帮一个男人缝补衣服,那就算有再多的女人排着队,她也会去的。而若是一个男人想要让一个女人缝补衣服,就算有再多的女人排着队,他也是不会给的。”
阿婵没有说话,她只是含着笑,安静的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了傅红雪的身上。
叶开便也不说话了。
事实上,他说的话已经有些太多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说那么多的话,可是,一个男人若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越走越近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的多说些话,好能拉回她的注意力。
看来他也不能免俗。
叶开看着傅红雪沉默着从阿婵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外衣,苦笑着想,看来他也仍然还是一个俗人。
但他的异色,似乎只有翠浓看在了眼里——做她这种职业的女人,察言观色已然成为了一种本能。
而傅红雪将外衣抱在怀中,沉默了良久,才对阿婵道:“……多谢。”
他只说了这么两个字,那苍白到近似透明的耳朵,便已然染上了红晕。
阿婵歪了歪头,似乎对于他这幅神态感到有些新奇的笑道:“是我要谢你才对。你对我,实在很是照顾了。”
可傅红雪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对她很好。
他很清楚,在遇见她之前——甚至在遇到她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将自己的生命完全贡献给了仇恨。
那是一种永远解不开的仇恨。
直到现在,直到他的心中已然为她空出了一块位置的现在,他若是无法解开那仇恨,他也永远没有资格留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这冰山雪融的少年顿了顿,又板起了面孔,忽然对叶开道:“你从万马堂回来?”
“是。”
“你去万马堂做什么?”
“去见马空群。”叶开叹了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统统压了下去,又露出了笑容,“去告诉他,有人出了三万两黄金,要我杀他。”
“三万两黄金已然不少。”
“是。”
“但还不足以让你出手?”
“因为给我银子的人,本也不是真的想要我去杀他。”
傅红雪皱起了眉头,“哦?”
“给我银子的人,只不过是想要试探我,是不是想要杀他。”叶开缓缓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马空群最怀疑的人,就是我跟你。如今……”
“如今,你已证明了你不想杀他。”傅红雪冷冷的打断了他,“所以他已经知道,他的仇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