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澜在清理枪膛,依旧不言不语。
“这次出去,也千万不要冒进。”云深说,转脸看着塔克拉琥珀色的双眼,语气冷静,“我给你们能给的所有保障,让每个人都活着回来,这是你的责任。”
被那双黑色的眼睛这样注视,塔克拉忍不住挺直了脊背,“那是当然,我可不会那么没用!”
“那就好。”云深微笑了起来,不过目光落到塔克拉那头醒目的彩发上,他迟疑了一下。
“头发也有错吗?”感觉到了云深的迟疑,塔克拉扯扯自己落到肩上的小辫子,不太确定地问道。
“只是觉得有些显眼……”事实上不是有些,而是太过才对,不过跟第一次见面时满头蓬乱纷杂如同意识流印象派那样的长发比起来,塔克拉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外表收拾得够整齐了。垂在额前挡住视线的用匕首割短,颊侧耳边那些乱发则编成了一根根小辫子,剩下那些老实披在了身后,这种发型说起来有点女性化,不过配合他的长相却毫无违和感,跟天澜那种简直无懈可击的俊美不同,塔克拉的眉目显得过度锐利了,薄唇加上一笑起来就能让小孩子哭泣的表情,在他把整张脸完全露出来之后,在那一段时间内连他的弟弟见到他都一脸别扭,只有几个人从头到尾对他都是同样的态度。
塔克拉看着他,“我到春天就不会这样了。”
云深轻轻摇头,“这种发色是你们部族的习俗,不需要改变什么。我习惯的那些想法在这里是不合适的。”短短两个多月还不够他改变思维方式,黑发黑眼的人在教会和帝国势力笼罩范围内都是异端——这差不多是整个西部大陆了,与外界接触时可能比塔克拉的彩发还要醒目。
“术师,”塔克拉笑了一下,是非常难得的可以归入普通这个层面的表情,“我已经决定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工房,云深才知道塔克拉到底决定了什么。
塔克族用色彩区分年龄和身份,还表达了其他的信息,在外人看来纷繁复杂的色彩搭配,在他们眼中却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染色不只是爱好或者习惯的事,塔克拉身为一族之长,无论言行如何不靠谱也不会在这方面故意背离。
不管春季到来的时候塔克拉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了什么样,他都不会再是塔克族的族长。
听完范天澜对塔克族习俗的简短描述后,云深沉吟了一会儿,“虽然我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过这毕竟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想用另一种方式留在你身边。”
云深抬起头,看着神色有点不太愉快的范天澜,“如果他想调入技工组,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啊。”
范天澜沉默一会才回答,“这样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他想要更特殊的地位。”
“……”云深轻轻皱起了眉。
“他想要的并不是权力。”范天澜轻声说,“在这里的权力没有外面那种价值。”
云深点点头,然后不太确定地问,“那我还有什么能够给他的?”
范天澜看起来非常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对塔克拉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还不明白,不过云深非常难得见到范天澜有这种别扭的模样,“天澜?”
范天澜微微把脸别了过去,却避不开云深的眼神,他视线低垂,过了一会才说道,“我不喜欢他。”
云深当然知道这一点,因为范天澜的态度实在明显,“他的个性是不太好,不过……”
“不是这个原因。”范天澜说,“——他叫你‘苏亚’。”
云深茫然,“塔克族的语言?”
“意为……尊敬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枪支是云深筒子来到这个世界后各种遭遇导致不得不未雨绸缪的准备,完全限量版,威力小了很多,而且报废快……不过也便宜,各种配件算完,装备一支40人小队也不过要千把块,自产的暂时不算钱,关键是要有个钳工。
其实用水管和发胶也能组合出类似的杀伤性武器,不过那种东西实在是……
至于塔塔变态的理由,我明天再说,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