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是对着香盈说的。
她一怔,忙说使不得。
“不必推辞,就当是我替你父亲给你添的嫁妆。”
姜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说完后又指了指姜晏同,语气里暗含失望。
“你们一个两个的,打人家小姑娘嫁妆的主意,丢不丢人!意儿被她娘教坏就算了,你可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也学着这般小家子气做派,不堪大用!”
姜晏同面色苍白,低着头像霜打的茄子。
这倒是香盈第一回见英国公如此疾言厉色训斥幼子。
“对了,那些个药草也记得要赔,但凡少半个子儿,你们母子三人全都跪祠堂去。
姜辽怒气冲冲走了。
姜蕴意偷鸡不成,此刻红着眼又是气又是恨,一个劲儿去拧云霞的肉,嘴里道:“让你猖狂,让你胡说,让你害我!”
云霞痛哇哇直哭,又不敢躲,整个人瞧着十分可怜,最后似乎是受不住痛了,带着哭腔高声求饶:“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办好四姑娘吩咐的差事,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
眼看再说下去要坏事,周妈妈不动声色拉住姜蕴意,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姜晏同仍旧立在原地。
香盈本不欲理会他,可又觉得碍眼,便出声提醒了一句。
“没戏可看了,三爷请回吧。”
他缓缓抬了眸子,那里面再也没有从前乔装出来的虚情假意,又或者说,失望冷漠和几丝微妙的憎恨完全掩盖住了那点不值钱的爱意。
“你真的是,不简单。”
“就为了几两碎银,就因为母亲病着所以没有及时还你那几两碎银,你就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不惜把父亲搬出来……”
“沈香盈,你好得很。”
姜晏同抿紧唇,大步离开。
香盈自认为已经断了与他的情意,可听见曾经心爱的男人颠倒黑白的说出这样一番话,还是不由得——
有些反胃。
她看了看院中结出果实的青杏,压下眸中讥诮,吩咐桔梗和木棉。
“院门关上,今日谁来也不见。”
“顺便给我泡碗山楂水。”
虽然过程波折,但好在结果如愿。
过了两日,秦氏那边就把银子跟钥匙都送了回来。
“听说四姑娘偷偷变卖了好些首饰才凑够赔咱药草的钱。”桔梗捂着肚子一直笑,“可算是解气了。”
木棉道:“谁说不是呢,还是咱姑娘机灵,事先替换了几株从前培育坏了的药草过去,狠狠敲了一笔。”
香盈歪在美人榻上数银票,懒洋洋的。
“怎么能用敲这个字呢,收点利息罢了。”
“对了,明日金湘楼茶宴要准备的东西备好了吗?”
桔梗点头:“姑娘放心,都跟书肆老板说好了,待一早就发售诗集。”
她面露不解:“不过姑娘,您这是什么招啊,对谁使的?”
银票拿出来一部分给木棉、桔梗和李妈妈各均分了,香盈轻轻弹了弹纸币,唇边挂着笑意。
“这不是招儿。”
“这是你姑娘送给那阮家小女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