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染青早就观察到,香儿对凌墨芳心暗许,且在东来顺的经营上,两人默契十足。她倒觉得,或许可为香儿牵一下这根红线。
好男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若香儿能把握住凌墨,想必定能幸福的。
把心中所想告知了丽珠娘后,见她眼中阵阵失望,染青笑着安抚:“娘,凌大哥这么好,香儿若能玉成好事,我也能沾沾喜气,没准就来了姻缘呢。”
丽珠笑骂道:“又在贫嘴了,姑娘家的嘴上总是这般浮夸。香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然希望她好,若能与凌墨喜结良缘,的确不失为一件喜事。”
的确,香儿跟了她们这么多年,在两人的心中早就不把她当丫鬟,而是亲人般看待。染青明白,丽珠娘那相夫教子从一而终的思想,根深蒂固地长在脑子里,一时要化解真的是不可能。若是她说此生不嫁人,丽珠娘定然是不肯的,所以先拿香儿的事转移下她心思也好。
到了夜间,东来顺店铺也已经打烊了,于是染青就走进邻园。因为当初凌墨买的是两处相连的房子,所以后来染青就在院子里打了一扇门,来去进出也方便。
时日一长,两个院子里也添了好些人手进来,专门打理两家的管家,以及花丁和粗使丫头。这些都是凌墨安排的,因为他们合伙开了东来顺,根本没有精力在打理家宅,而香儿也需去帮忙,丽珠娘身体又不好,故而请上这些人工不可缺少。
通过院门,直接就走进了内室的后院,此处正是凌墨居住之处。
刚进后院就见凌墨仰头看天,星空下,有白影闪过,听到脚步声起,他回过头来。
“凌大哥,又在放养小白啊,小心它跑了就不回来。”
小白是凌墨养的一只鸽子,本来叫什么名字染青也不晓得,后来被她看到过一次后,因为通体全白的毛,故而给取了这个俗名。
她知道,凌墨常常通过白鸽与外界商人联系,时常会引进一些别地有名的菜色,让后厨钻研,以求时时创新。现在因为她开了书坊,联络也就更加勤了,因为他要给她时常引进新书。
每批书过来,染青都会细读过,觉得是好书的,则另外让书坊请来的“执笔”誊抄,然后再装订成本,这样就可以广泛供应了。执笔是专门誊抄书卷的人,一般多为贫困书生,也算谋个职。
凌墨笑了笑,“你几曾见过小白去了不回的?鸽子也是通人性的。通州那边有位商家为我找到了好些书,我正是想与之商谈这事,说不准明日就有答复回来,可以把书运过来。”
染青一喜,这事凌墨之前就跟她提过了,但通州的那个老板迟迟没有答复,现在凌墨这般说,必然是有了八成的把握。通州因为离怀城近,故而那边的书卷源源不断有新的推层。
但此行可不是来商谈书卷之事的,可不能给凌墨绕了过去。
看了看四周,提议道:“凌大哥,我们借一步说话?”
凌墨眼中闪过讶异,但随即消去,手抬了抬,指向屋内,“不如进屋说吧。”
染青看了眼屋内烛光明亮,也不忸怩,直接就往里面行去,她对他的为人还是非常信服的。走到桌边坐下,“凌大哥,你对香儿。。。。。。”回头话到嘴边,却噎住了。
可能是没有防备她会突然回头,凌墨眼中的复杂情绪没有掩去,被染青撞了个正着,而碰到她视线后,立刻归为平静。
这个微妙的变化,可能转瞬即逝,快得只有那么一秒,令她觉得可能自己眼花了。
“香儿?”凌墨出声提醒眼前发愣的人。
染青回过神来,细看他神色,一片坦然,闪去心头疑虑,抿唇而笑道出此行的目的。
“香儿那丫头聪慧可人,且善解人意,心思也细腻,这两年我看着与你也配合默契,里里外外几乎都是你们两人在操持大局,我就是个闲散人。所以我也不拐弯抹角,此来是想问一句大哥,对香儿可有意?”
眼睛直视他脸上神情,不放过任何一点变化。
可是凌墨还真的就应了他名字里的那个“墨”字,按染青的想法是他就该改名为默,她一番言辞下来,他居然神色不变,眼中不见喜怒,只是直直看着自己。
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香儿的意思?”
染青微愣,这有什么区别吗?想了想后道:“是香儿的心意,也是我的意思。我想你就算迟钝,也应该看得出这两年香儿对你暗藏的情意吧。”
凌墨性情沉默,但不代表木讷,否则如何能经营东来顺如此有声有色?
可是此时他面临等同于一场儿女之情的代告白,他的神色中仍旧不惊不喜,染青不由觉得气馁,他就不能有另外一种情绪的吗?
只听他平缓开口:“香儿是个好姑娘,可我暂时无意婚娶之事,故而清然还是为她另找良配吧,别为了我耽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