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十盯着看了几眼,视线都险些被吸进去。
原来楚楚可怜这个词,不仅可以用来形容女子,同样可以形容男子。
直眼蓦的暗下来,她再抬眸,便只能看男子青竹一样挺拔的脊背,完完将她笼罩在身后,彻底阻挡了方的视线。湫十顿时回神,不自在地动了动脚尖。
秦冬霖侧首望了她一眼,眉目清冷,薄唇微抿,即使一个字没说,湫十也能猜出想表达的意思。
不外乎两种。
——看吗?
——还要继续看吗?
“没关系,知道这个要求提得过分了些,天族有天族的规矩,不该为一个外人所改变。”程翌摇头,言语平和,并不见怨怼。
同样被迷惑住的不止湫十,莫软软的立场很快开始动摇,她抿着唇思考了一会,最后松口般地道:“骆瀛答应让一个名额给。”
她紧接着道:“但这一定会让的队伍中有人不满,让的威信折扣,得看后续的处理,若是太让为难,不会答应让出这个名额。”
“自然,可以换一个别的条件,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做主的,都会答应。”
程翌沉默半晌,哑着声音苦笑:“除此之外,程翌再无所求了。”
这样的话,若是放在平常,放在常人身上,多少会让人觉得强人所难,不知变通,但嘴里吐出来,却并不让人觉得反。
莫软软看了半晌,点头,道:“帮争取,但并不能保证一定就能如所愿。”
程翌闻言,强撑着起来,靠着青枫的搀扶,郑重其事地给屋里的三人了个礼,进退有度,话语得宜:“能不能成,姑娘都已尽了,时势乃天命所定,程翌再无二话。”
待得久了,屋里的药味渐渐浓郁起来,湫十等人没有多话要说,推门离开。
门关上的那瞬间,程翌眼底的笑沉了下来,青枫扶着躺回床榻上,闭着眼,一脸疲惫和病弱,修长的食指重重地摁在了左边凸出的锁骨处,一下又一下,很快就摁出了一个红红的手指印,却恍若没有觉一样,重复着这个动作,直见了血,才慢慢地将衣领拢了上去。
“去查湫十。”程翌突然对着青枫开口:“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的事,不然她怎么会突然对生出了敌意。”
青枫一愣,也不敢多问,默默地用手贴着额,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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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翌房间出来,过了个拐角,莫软软就在楼梯口蹲了下来,肉乎乎的脸拧成一团,纠结得不。
“骆瀛手底下握着的可都是天族的精锐,随便换一个下来,给这不知名不知姓的外族,们能同意?”湫十拽着秦冬霖的袖角亦步亦趋地走,路过她时停了一下,问。
莫软软抬起头,有些无助,又十分诚实地回:“不同意。”
不闹翻天才怪。
“这事骆瀛可以答应,也确实能留出一个名额,但得想清楚,们不是们天族普通的天兵天将,说这样就这样,说那样就那样,团队人心若是散了,鹿原秘境那么危险的地方,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一回事。”
“时候,父君怪罪下来,这个责任,是莫长恒抗,还是骆瀛抗?”反正谁抗都不可能是这位小公主抗。
湫十并不喜欢管别家的闲事,说完就跟着秦冬霖走出了驿站。
“松开。”一出驿站,秦冬霖阴晴不定的臭脾气就开始发作了,指了指湫十搭在自己袖口那两根嫩生生的手指,在她慢吞吞哦的一声松开手后,问:“怎么跟莫软软说那些?”
“不想程翌跟着天族进鹿原秘境?”
“其实进不进,都不关的事,不想跟再扯上什么关系。”湫十慢慢吐出一口气,她看着屋檐顶上的流光,道:“只是总能莫软软的身上,看自己的影子。”
两个生来命的小公主,有疼爱自己的兄长,有自幼伴成长的伙伴,日子无忧无虑,潇洒率性,看着对方,多多少少能起一些共鸣。
小姐难得有而发,秦冬霖带着她往主城府走,一边听她跟在身后碎碎念。
“就比如刚才,突然停下来跟她说那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若今日面临这事的人是,会怎样。”时值正午,街道上的小贩没有晨间多,留出了宽宽的一条路给们走,“像宋昀诃,每次惹出麻烦,要被父亲罚的时候,一边跟说下次不准这样,一边代替被父亲关了禁闭。”
说完,湫十戳了戳秦冬霖的后背。
“秦冬霖,有没有在听说话。”
秦冬霖眼也没抬,语调懒散着,应付似的说了两个字:“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