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再大,大不过皇权。
想要稳固地位不被轻易撼动,裴岑之唯一能做的,是找到像温家那样,哪怕皇帝想要除掉也必须得和平共处的世家大族。
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高堂上的那位,赌不起。
黎昭想,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从前作为将领,她只需浴血奋战,打败敌人即可。
如今被迫卷入权力纷争,她才发现,朝堂的诡谲云涌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并肩作战的盟友最终可能成为相互忌惮的敌人,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也只能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
为了明哲保身,她眼里只能有两种人。
粉墨登场的棋子,和黯然离场的弃子。
她回怡园的第一件事便是书信一封,让绿萝送去容和斋,用陆媚的飞鸽传书送往西北。
裴岑之是晚膳前回的相府,今日之事令他整个人倦怠无比。
皇帝质问他为何要听太后的话草草了事,并要求他将所有证据移交督察院与同院判彻查此事。
“主子,夫人求见。”
思绪纷乱之际,严颂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裴岑之捏了捏鼻梁,“让她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夫人说有法子解决相爷眼前困境。”
男人剑眉蹙起,朝堂之事他不愿将黎昭卷进来。
但听听她的意见,也未尝不可。
很快,黎昭被绿萝推了进来,手里还提着食盒。
“听闻相爷忙了整日还未用膳,绿萝做了些栗子糕,相爷多少吃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身旁眼底乌青的男人,竟会不自觉的心疼。
裴岑之眸光闪了闪,“放这吧,本相还不饿。”
黎昭没有过多规劝,而是直奔主题。
“今日多谢相爷出手相助,能把白雪救出来,妾身感激不尽。”
“无妨,你执意要去公主府,我便猜到了原因。”
她抿了抿唇,面色染上些许尴尬。
他竟然没有追问公主为何想害她,最后却变成了林青青。不过,他聪明绝顶,想必早已猜到。
见黎昭不语,裴岑之也不想多问,“若无事,你便退下吧。”
黎昭当即道:“妾身有话想与相爷私下说。”
裴岑之看了一眼严颂,“都下去吧。”
绿萝也跟着退下了,屋内就剩了他们二人。男人目光深邃的盯着她,好像能窥破她内心所想。
黎昭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相爷,其实……驸马没死。”
裴岑之闻言,瞳孔骤缩,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你说什么?黎昭,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见他的反应,倒像是意料之中。
黎昭秀眉蹙起,一时间有些摸不透裴岑之在想什么。
她只能斟酌着语句,“眼下相爷得罪了太后,定然也会因此得罪太后的母家。驸马之死闹得沸沸扬扬,他即便活着也必须‘死’,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但相爷可以利用此事与国公府交好。想必沛国公比任何人都想重回往日巅峰,帮他就等于在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