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回应,但更多时候也只能报以沉默和注视,正如同现在。
登山的人群彻底沉默了,不免有人体力跟不上掉队,剩余的人便因此变得稀少,但她们仍在前进。
不知谁起头,年轻人们稀稀拉拉地唱起歌来,开始只是零星几个,唱到彼此都耳熟能详的童年热曲后便猛地迎来诸多应和,最后逐渐整齐。
各异的,青春的声线唱着同一曲调,歌曲中没有神明,只有人类。
人类的喜怒,人类的爱恨,人类的生活,人类的精神……
——人类的故事。
钟离微微露出笑意,他并不讨厌。
终于来到山顶,天边的太阳还未出现,但遥远的云层已经发着亮,隐约的鸡鸣声昭示着新一天的来到。
即便夜幕仍未退却,希望却从未离开。
到达目的地的学生三五成群摊成一团,唯有钟离丝毫不显疲态,笔挺地站着,望着日出方向,被朦胧的晨光勾勒出身形,叫人一眼难忘。
使得赶到的警察一眼便看到了他。
“就是这人!警察叔叔。”大学生义正严辞地指向他:“一句歌都不会唱!我怀疑他是五十万!”
两警察对视一眼,看到这张一身正气的脸,上前倒也语气客气:“先生,门票能否出示一下呢?”
钟离:“……不好意思。”
同一时间,德国,法兰克福仍处于夜晚,白日的狂欢节余韵未消,带着各色妆容的人们在酒吧买醉,要直至半夜才肯罢休。
于是吟游诗人的出现显得那么顺理成章,身披绿色斗篷的复古少年拎着里拉琴,信手揉出欢快地曲调,人们跟着重音跺脚拍手,欢呼歌唱,气氛如海啸,即便偶尔有人怀疑这过于年轻的少年为何会出现在酒吧,也会在此刻将一切抛之脑后。
总之,狂欢万岁!
“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热闹了。”吧台边,没有加入舞蹈的客人轻声感叹到:“战争时期人们不免郁郁寡欢。”
酒吧老板是个红光满面的壮汉,有着乱糟糟的酒糟鼻,闻声笑呵呵地反驳:“战争已经结束很久了,先生。”
先生也并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点了两杯威士忌,随即将另一杯推给身旁的青年:“台上那位是您的同伴吗?先生。”
“勉强算是。”被他搭话的青年有着浅金的发丝,蓝绿色眼睛在灯光下流转,如多瑙河般迷人,语气有些无奈:“如果他在这儿喝醉,我会是负责他的安全。”
“听起来你们没有落脚处,外来的先生们。”客人善意地笑了笑:“需要我推荐旅馆吗?”
青年沉默一瞬,似乎在思索:“那么,我该提供什么作为报酬?”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炼金知识如何,阿贝多先生。”客人道:“请原谅一个同行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