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三天,每家每户老小齐出动,对趴倒在地的庄稼进行了补救,但是效果不佳,由于雨下得太大了,低洼地上面的庄稼,基本上都没救了。
眼瞅着这一年的收成要减半了,整个村子愁云惨淡的,季子仁家也有三亩地的水稻,被彻底的淹没了,粮食是一点都没有了,就连稻草都给泡烂了,啥都剩不下了。
村里的水田都被摧残的很惨,所有粮食收上来,也就勉强够交税的,这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是没着落了。
不同于往年秋收时的喜悦,今年村民们是叹着气把粮食收回了家里。
季子仁家新盖的大粮仓,勉强能堆满三分之一,春天干旱,夏天大涝,被磋磨了好几个月的庄稼,就算成功结粒了,也是小的可怜,一点都不饱满,根本就压不住秤,整个村子都在为今年的税收而烦恼。
包括临河村在内的,所有河边的村子,交粮税是首选稻子的,如果不够的话可以用麦子和玉米来等价替换,但是给麦子和玉米,肯定不如给稻子来得优惠。
当然了,不交粮食,给钱也是可以的,但是村民手里有钱的人家还是很少的,一年到头交完税,再刨去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剩下的粮食才能拿出去卖,就算得了点钱,买点生活必需品也都花得差不多了。
除了把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粮食卖出去,能得点钱,剩下的赚钱路子就是去外面找活干,不过这个时代能赚钱的活实在是太少了,要不是靠着码头,临河村只会更穷。
今年交税,大家肯定会优先考虑把粮食交出去的,即使家里剩下的口粮,可能都不够吃了,但是要不交税的话,家里的劳动力就要被抓进监牢狱里,不仅要挨打,还得继续补交粮食,还有延迟缴税的滞纳金。
跟村民们一样,季子仁一家也一脸的忧愁,米粒感知到了这异常的氛围,非常识时务的出去跟小锄头玩了,可不敢被阿爹逮住,不然一定会很惨。
虽然粉条卖了不少钱,但是一想到要交这么多的税,乔月的心拔凉拔凉的,心里感慨着:还是社会主义好啊,农民不用交粮税。
季子仁实在是舍不得这么多的稻子全都交了税,就跟媳妇商量了一下,两人最后决定:缴了一半的稻子和一半的苞米,反正家里也不吃玉米,留着也没啥大用。
税也交完了,家里的粮仓都快被搬空了,不过家里的口粮还是足够的,而且还有土豆渣粉,堆满了仓库。
要是交税能交土豆渣粉就好了,乔月一脸郁闷的看着满屋子的麻袋,里面装的是上万斤的土豆渣粉。
交完了税,大家都没啥事可干了,就把火炕烧得热烘烘的,坐在家里的热炕头,纳鞋底,做衣服。
“子仁媳妇啊,上次你家摆席的那些个大馒头,是不是这些土豆粉做的呀?”
今天乔月家多了个意外的访客,一个夏天给季家干活的本家嫂子来串门了。
这个嫂子是腼腆型的,平时虽然在乔月家干活,但是一直都是闷头干活,很少插话的类型,人老实,手脚也干净利索的,乔月挺喜欢这个嫂子的。
突然跟自己这么熟络的说话,还让乔月有点受宠若惊。、
“就是用这个做的,做馒头的时候,再往这里面掺上点细苞米面和白面,颜色更好,更有嚼头,要是不加,也能做馒头,味道也不差,也能烙饼、做花卷、包包子,跟白面差不多。”
乔月非常认真的解答了本家嫂子的困惑。
“你家那么多的土豆粉,打算都留着吃啊?还是要往出卖啊?”
“吃不了那么多,得拿出去卖,你大兄弟已经拿到县里的粮店了,卖得还不错,还有一部分,我们打算做成煎饼和烤馒头,论斤卖,要比卖粮合适,费点功夫,但是赚得多。”
反正也不是啥商业机密,乔月也没啥需要藏着掖着的,就都跟本家嫂子说了。
“在粮店按多少钱一斤卖的啊?”
季嫂子声音渐小,语气中带着点讨好的问道。
话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乔月要还没明白对方的来意,那可就是太不体贴了。
“嫂子,你是打算买我家的土豆渣粉吗?”
“我家也没多少闲钱了,是想拿粮食换点吃,咋个换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