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说:“是一种中药贴,贴身上会自己发热,男人不好跟我们这样捧着手炉,可他们也怕冷,我就琢磨了这个东西出来,贴在身上。像个小宝宝猴在身子上似的,就叫了这么个名字。”
半真半假的,可黎荆氏全信了,点头不已:“妹妹好心思。你家这个暖宝宝还有么?给我一点,我想给我家那几个猴子身上带着去。”
“小事情。改日我命人送你府上去就是了。”
“是不是秦妹妹的车子啊?”
车外面响起了谢氏的喊话,秦琴忙唤车夫停下,打开帘子,谢氏裹着一身清冷寒风,上了车来,“玥儿要送她的手帕交回去,我正好跟你们挤挤,也暖和些。”
秦琴佯怒道:“好啊,都来挤我的马车。我这不是马车了,是那街面上开着的大通铺呢?”
谢氏笑眯眯地,把一包上好点心打开来,说:“桃花坞上桃四娘特别为我们手工做的点心,值不值得几个车钱?”
那桃花坞是京城最火热的点心铺子,哪怕是开柜大路货,也得排长龙才好买到二斤,至于桃四娘亲自手制的,更是没有点儿门路手段,都难以买到。
秦琴顿时眉花眼笑:“好啊。好啊。这还差不多。”
“我就觉得有点腻。不知道为什么秦琴会喜欢吃。”黎荆氏说,一瞥眼,看到女儿满脸渴慕的模样,就说:“爽儿也是喜欢。”
用手帕托着,拈了一块小黄米糕,送入口中,入口即化,香酥无比,带着浓浓奶香。秦琴眯着眼睛,一脸享受:“那证明我的口味跟年轻人一样,这叫永葆青春。”
大家便笑:“好厚的脸皮!”
大家亲亲热热地享用桃四娘做的点心,往家里赶。谢氏意味深长地看着黎爽,说:“那一位啊,是从不放过出风头的机会。爽儿今天的风头被盖过去了,好几个原本有意思的世家,都把目光吸引过去,不会影响到爽儿的议亲吧?”
听到事情扯到自己身上,黎爽的脸红了,原本正专心地咬一条桃花酥的,不禁低下了头去。
黎荆氏倒是豁达,说:“姻缘天注定,如果那么容易就被抢走了的姻缘,证明也不是什么良缘。没有也罢了。我们家也不缺爽儿这一口饭,不急着把她嫁人。必要找个情投意合,门当户对的才好!”
很是赞同地,谢氏道:“还是大妹子你想得开!这种事确然急不来,越急,越是好事多磨。”
……
秦琴是没想到,再次见到苏云锦,是在元宵节之后的龙抬头节庆上。
那日苏云锦的刺绣舞太过惊艳,京城里一时之间传为佳话。在皇后和蒙瑜等有心抬举之下,这笔佳话自然传到了顺武帝耳中。顺武帝最喜朝中女眷精于农桑之事,看过了苏云锦献给太后的那朵现场绣的牡丹花之后,越发龙颜大悦,他下了圣旨,任命苏云锦为内务织造局特别掌事,率领八十名绣女,专管内务织造事。
今年要送给邻国北狄的亲善大礼《锦绣山河图》,也落在了苏云锦头上。苏云锦锦心绣口地,说了两车拍胸脯的漂亮话,她如何精于绣工,当日在琼州就流落民间的时候,就如何凭着绣工养活自己,自立自强,并挣下上京的家财。如今不过小小地重拾了昔日的功夫,必能不负重任,云云。
声情并茂地,讲得有鼻子有眼,把顺武帝等人都感动哭了,又是一大笔赏赐下来。
蒙瑜也趁机向皇后和顺武帝讨了许多封赏,流水价地送进苏家。
这个春节期间,毫无疑问,苏家出尽了风头,就连苏首辅似乎都沾了女儿光彩似的,苏夫人更是走到哪儿,都成了众人教女有方的典范,终日被奉承,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过了这个春节,苏云锦就要二十三了。
而苏云锦,对大婚之事,只字不提。
问就是她还是个孩子,她还年轻貌美,不想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太子还在等她呢,不是吗?
龙抬头是祭祀礼,要在寺庙里进行。倒春寒特别厉害,倒是比过年之前还要再冷些。秦琴一来到,就受到好些人的热烈欢迎。都知道如今明大人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秦琴也是很受重用,巴结的人着实不少。
苏云锦原本被簇拥着的,见到秦琴一来,把人分了一大半去,不自在了。冷嘲热讽的说:“都半截木头入土的人了。怎么忒的高调?如果我是你,就赶紧回家换一身素净的,规规矩矩青灯古佛去。”
秦琴:“????”
她招谁惹谁了?
她淡淡的一句:“见人就攀咬,有毛病。”
转身走开。
这些参拜礼仪,原本就很累。外加还要应酬,结识新的潜在客户,就更不省心了。秦琴给自己的铺子拉到了两三笔新的单子,估计可以吃两年功夫,非常高兴。
怀着愉悦的心情,完成了龙抬头祭典的仪式。掌事姑姑说:“辛苦各位了,请稍为歇息一下,未时初刻乘坐小马车到太华殿里用膳。”
太华殿是宫中前三殿之一,专门用于宴席典礼的。
年初一的宴会,顺武帝用了太华殿,太后带着女眷们只在御花园附近的漱芳殿。今儿个却能男女混席,一起进太华殿用膳,某种意义上,比年初一的宫宴规格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