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把昏迷中的朱霄扬惊醒过来。
虽然从前院到后院,有些距离,又隔着牢门,听不真切,但昏迷中的朱霄扬,还是被惊醒了。
于其说是被枪声惊醒的,不如说是突然被一种冰冷的惊悚感惊醒的。
他并不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但在宇宙之中,有一种父子血脉相联的神秘纽带,使他感到了惊悚,感到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他立即睁开了眼睛,但随即眼睛就被头发中流淌下来的鲜血模糊了,他只能眯着眼睛观看。
他发现,自已的四肢,被手铐脚铐铐住了,嘴里被堵着破布,挣扎不得,也叫喊不出。
三四个乡丁,正站在他的身边,抽着烟卷,整个牢房中,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就是烟草味。
他一旦知道手铐脚铐被铐住了,就知道挣扎不脱,索性不挣扎,只是冷冷的盯着几个乡丁。
一个乡丁看到朱霄扬醒了,蹲下身子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
“醒啦?要不要再给你一枪托,你再睡一会?”
朱霄扬嘴里堵着破布,说不出来话,他只是用锐利冷厉的眼神,盯着这个乡丁。
乡丁被朱霄扬盯得发毛,有些恼了,骂骂咧咧,拿起枪托,就要再把朱霄扬打昏。
就在这时,乡丁头目过来了:
“别打了,带出去。”
乡丁问道:
“头,带到哪里去?”
乡丁头目道:
“镇长说了,带到镇外的乱葬岗,打死之后,就地埋了。一起带去枪毙的,还有那几个屋里的十多个抗日分子。”
乡丁说道:
“头,姓朱的这小子会武功,干脆现在就打死他,再拉到乱葬岗埋了吧,免得被他跑了。”
乡丁头目说:
“在这里打死他,流出血呀脑浆呀什么的,还要咱们洗,麻烦。前面院里已经打死了一个,够咱们洗一阵子了,就别自找麻烦,再洗这个屋了。”
“他武功高有个屁用?咱们有搂子!戴着手铐脚铐呢,他怎么跑?你以为他是打虎英雄武二郎啊?”
“别废话了,赶紧把他拖出去,装到车上。”
几个乡丁一起动手,把朱霄扬拉了起来,有人用麻袋罩住他的脑袋,这是以防被别人看清他的相貌,也防止他看清行车路线,更重要是让他处于一种黑暗的恐惧状态中,不知道身处什么状况,就不敢胡乱反抗了。
朱霄扬被几个乡丁推出牢房。
他心中又惊又疑,他知道自已就要被拉到乱葬岗打死了,虽然有些害怕,但并不是特别害怕,他带着马队行走江湖,遇到过不少凶险,对于生死已经看得淡了,大丈夫死则死耳,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