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被人带走了。
临走时,他对慌作一团的段叔使了个眼色。
段叔一动不动。
帐内,於单也呆若木鸡。
左骨都侯转身回帐,打量了一眼於单,更加失望,也懒得掩饰眼中的嫌恶,自顾自的坐下。
“单于,安王他们明日就到,你准备好迎战了吗?”
於单打了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
左骨都侯突然来这么一手,就是为了将张骞抓起来啊。没有张骞帮忙,就凭他和段叔,哪里有守住单于城的能力?
“你们……”他伸手指着左骨都侯和右骨都侯,气得浑身颤抖。
左骨都侯眼皮一抬,眼神如刀。
於单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了手指。
左骨都侯也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淡淡地说道:“我们当初说好的,既不帮你,也不帮他们。你能守住就守,如果守不住,也怨不得别人。”
右骨都侯和声劝道:“单于,现在后悔,还得来及。安王死了儿子,一旦开始攻城,可就劝不住了。”
於单看看杀气毕露的左骨都侯,又看看面带央求的右骨都侯,犹豫半晌,最后一声叹息。
“就依二位。”
——
赵延年啃着烧得半焦的羊腿,喝了一口酒,涮了涮嘴里的焦糊味。
从烧成一片火海的辎重营里冲出来时,堂邑父给他抢了一条羊腿。
一半还是生的,一半已经烧焦了,味道一言难尽。
可是此时此刻,就算是全生或者全焦,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吃。
连续战斗了一天一夜,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其他匈奴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也不管生的还是焦的,一个劲地往肚子里塞。
谁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追上来,还有没有机会吃下一顿。
安王的部下像是疯了一样,一直在后面追,不肯放弃。
坚莫已经战死,卢兰也受了伤,两百骑兵只剩下五十多人,几乎人人带伤。
只有赵延年没受伤,连点油皮都没破,运气好得令人惊讶。
匈奴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一是因为他的武艺,一是因为他的运气。
除了老天爷的偏爱,他们找不出其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