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叔再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就很复杂。
安王统兵前来,原本也许只是吓唬吓唬於单。可是他最爱的小儿子死了,就不是虚张声势这么简单了。不给个说法,安王绝不会轻易退兵。
“这可真是……”於单直起身子,拍了拍膝盖。“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啊。奈何!”
他顿了顿,又道:“左右骨都侯知道了吗?”
“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於单苦笑,转头看向张骞。“中郎,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一直没说话的张骞微微欠身致意,淡淡地说道:“骞以为,两军交战,伤亡在所难免。安王既然举兵前来,又派小儿上阵,就应该有相应的准备,单于倒不必过于担心。如果他能攻破单于城,就算小儿无恙,他也一样会攻的。”
於单无声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现在辎重被烧毁,他就想攻,暂时也无法付诸行动。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也就少了一小半,守城的压力会小得多。所以,眼下要担心的,倒不是安王,而应该是左谷蠡王。”
“为什么?”听到左谷蠡王的名字,於单紧张起来,顾不上安王了。
段叔说道:“相国已经有两天没消息传回来了。”
於单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顿时变了。
与左谷蠡王相比,安王等人的威胁不值一提。
赵安稽这么久没消息来,桀龙又断了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果真如此,就算击退了安王等人又能如何?
於单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单于。”张骞轻声说道:“右骨都侯应该很快就会求见,到时候单于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於单忽然怒了起来。“还不是要我去漠南王庭。”
“如果他只是要单于去漠南王庭,至少说明相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於单一愣,抬起头,看着张骞,有点反应不过来。
段叔附和道:“单于,中郎说得对。如果相国死了,右骨都侯岂能与左谷蠡王罢休?说不定反而会联合其他各部,共击左谷蠡王。如果相国未死,只是被左谷蠡王困住了,他才会向左谷蠡王屈服,请单于去漠南王庭。只是这样一来,只怕单于就算到了漠南王庭,也未必能继位。”
“那……那该如何?”於单的脑子有点乱。
“真到了那一步,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段叔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道:“入塞,请求内附。”
於单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有卫士来报,左右骨都侯求见,已经到了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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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叔与张骞起身,於单顿时慌了神,连声说道:“段卿,中郎,你们不能走啊。”
张骞说道:“单于莫慌,不管他们说什么,就说你要斟酌一番,不要立刻答应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