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大将固伦靠在虎皮坐榻上,眼睛半睁半闭。
他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即使他已经喝了不少酒,又在好几个女奴身上发泄过,还是睡不着。
他一闭眼,就会看到一个披发少年飞扑而至,一刀割断他的咽喉,或者一矛刺穿他的心脏。
白天那一战,他只是远观,却依然能感觉到赵延年从马上飞跃而起时的恐惧。
赵归胡都没能逃脱,他就更别那么本事了。
收兵回营之后,他就命人收缩战线,用重兵守护他的中军大帐,不让任何人随便靠近。
他准备了大量的射手,一有动静,就先用箭雨覆盖。
就算赵延年武艺再好,他也逃不过密集的箭雨吧?
招揽就不指望了,直接杀掉吧,求个心安。
有了这个念头,他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不安,总觉得赵延年感受到了他的杀意,更想杀他而后快。
他不敢闭上眼睛。
帐外传来脚步声,右大将立刻睁开了眼睛,霍然坐起,同时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谁在外面?”
“右大将,赵归胡回来了。”
“谁?”右大将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句。
“赵归胡,他还带回了赵延年,正在营外等候召见。”
听到赵延年的名字,右大将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拔出了剑。听到剑出鞘的声音,外面的卫士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生怕被右大将隔着帐篷一剑刺死。
“你是说,赵归胡回来了,还带着赵延年?”右大将慢慢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用剑挑起帐篷。
“是的。”卫士连连点头。
寒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右大将打了个寒颤,连忙放下帐篷。
他提着剑,在帐篷里来回转了几圈,下定决心。
“让赵归胡入营,好好检查,别让他们带任何兵器,尤其是赵延年。”
“是。”卫士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右大将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他穿上了甲,在甲外面罩了一件皮袄,遮得严严实实。一转眼,又看到案上装肉的银盘,便拿了起来,胡乱抹去上面的肉和油,将银盘塞在胸口。
胸口鼓鼓的,看起来有些古怪,却莫名的让人安心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帐外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赵归胡、赵延年来了。
右大将再次提起剑,出了帐。
帐外,近百名全副武装的甲士举着长矛和弓箭,将赵归胡、赵延年围在中间,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