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君熠和沈凝华脸色丝毫未变,一点都没有受到周围官员们的影响。他们直直的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百里擎苍的方向,眼神清冽、神色坦然。
百里擎苍心中发颤:“你们……你们两个,是想要逼着朕废了你们?”一个亲王一个公主,和满朝文武作对,他们可想过失败的下场?
沈凝华仰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老人,他身后九爪金龙龙角峥嵘、气势磅礴:“父皇,儿臣这次让您为难了。但是儿臣不后悔,不破不立,有些腐朽的东西去掉的时候很痛,但是只有狠心去除,才能重生新机。”
一旁的官员们怒了:
“昭华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腐朽?你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腐朽?”
“老臣在官场上为官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黄口小儿以为凭借着皇上的宠爱就可以轻易对朝廷命官下杀手?”
“就是,熠亲王和昭华公主若是不给臣等一个交代,那今日就算是要撞死在承乾殿上,也要给自己争一个清白!”
百里君熠猛地转头,视线咄咄逼人、丝毫不让:“那你就撞死好了!大安国少了你,有的是等着做官的人,真当自己是盘菜,缺了你就成不了一桌宴席?”
“三皇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逼死我们?”
百里君熠满脸嘲讽:“呵呵,要撞死的是你自己,我顺着你说了,你又反过来咬我一口,怎么你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明白自己是什么东西?”
“皇上,您看看五皇子,他目中无人、句句诛心,这样下去,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沈凝华冷笑一声,清冷的双眸满是鄙夷:“这位周大人,你自己搞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不要先争着当出头鸟。熠亲王是说花楼的火是他放的,可没有说账本是伪造的!”
“什……什么?”
“那些账本上的内容,一笔笔、一件件全部都是真实的,你们争辩洗白自己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没有证据我们能随便就把事情暴露出来?”
嘈杂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不少官员低下头脸色灰白,他们做下的事情,心中都有数,知道账册上记载的都是真的,不过是想着争取生机罢了,现在想想,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凭百里君熠和沈凝华怎么敢将事情捅出来?
百里瑾川眼神冷漠,心中却不得不承认百里君熠和沈凝华好计谋。
他们一步步将所有的官员都算计到了坑里。先是花楼失火爆出账册,将官员们的心思打乱,干扰他们思考。
紧接着死士和龙鳞军将大笔的银子送到承乾殿,敲定下账本上记载的内容。皇上自然大怒,盛怒之下斩杀几个官员消气,彻底将文武百官吓破了胆。
可是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完了的时候,情况反转而上,直接爆出是他们故意点火烧掉花楼,这些本来绝望的官员听到这里,心中的生机全部冒出来,拼死也要挣扎着为自己洗白。
高声的争辩、声嘶力竭的挣扎,种种丑态在皇上面前暴露无遗。一个言辞凿凿、证据齐全,一个慌张缭乱不知所谓,皇上能相信谁?百里擎苍周身冷意肆虐,一把御案上的茶盏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瓷片四溅。
“皇上息怒。”
“君熠、凝华,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百里君熠目光坚定:“父皇,儿臣两人不曾有丝毫的欺瞒,不说有这大笔的银子作证,那些花楼中的姑娘们也可以作证,如果您不相信,大可让这些官员们扒掉一身官服,换上普通衣衫让姑娘们去认,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
不少官员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他们忘记了,就算是证明账册是假的,可是还有花楼的那些姑娘,他们捧过、养过的女人太多,要杀人灭口都杀不过来。
百里擎苍怒发冲冠:“好,真是好,朕竟然养了一批酒囊饭袋,视大安国的律法于无物,这些人留着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皇上饶命啊,臣等知错了,求皇上饶命!”
“皇上,微臣只去过一次,真的只去过一次啊,求皇上看在微臣在朝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微臣一命吧。”
沈凝华笑意嘲讽,这些人现在知道哭诉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百里擎苍心中怒火燃烧,可是看着几乎全部跪下的官员们,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太多了,这次被牵连的官员太多了……
看出百里擎苍的迟疑,百里君熠朗声说道:
“父皇,这些人死不足惜,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您给的荣华,本应该为了大安国肝脑涂地,以报您的知遇之恩。谁能料到,他们不仅不知感恩,还贪婪成性。如果没有贪污受贿,他们的大笔钱财从何而来?如果没有压榨百姓,他们的违法乱纪多年,为何无人上达天听?”
“还有御史台的人,他们平日里哪天不参奏几个官员,往日面目刚正,仿佛能够说尽天下不平事,为何如此大的事情,却连一个提的人都没有?如此做派,留着和杀了还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