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
病房门虚掩着,突然被风吹得啪嗒一声,吓人一跳。
荣家的保姆有些烦躁地在陪护床上翻了个身,就被这动静给惊醒了。她做家政这一行有些年头了,原本睡眠也比较浅。这一醒,便迷迷糊糊地起身,踩了拖鞋去关门。
“明明关上的……”
她嘀嘀咕咕地往回走,抬手打了个哈欠。
滴答……滴答……
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声音,吸引了她视线。
保姆揉着眼睛看过去,目光落到那出声的一处,“啊”一声尖叫,刺破了寂静的夜。
白天才撞破头的那个姑娘,用荣先生拿过来的水果刀,割腕了。滴答滴答,手腕处的鲜血也不知道流了多久,在病床下汇成一团,跟小溪似的。
保姆甚至不敢抬眸看她脸,身子抖动半晌,猛地拧开门扑了出去。
*
凌晨五点。
荣桓跟荣太太赶到医院的时候,甄明馨没还醒。
值班医生在护士台叮咛了一两句,扭过头看见急匆匆赶来的两个人,重重叹一口气。
“人怎么样了?”
荣太太着急地问。
也是她大意。明知道那孩子情绪不好,竟然还回去了。找了保姆过来照顾她。这保姆是个粗心的性子,手脚勤快性子却也有些泼辣,肯定都不晓得开解人。
“幸亏在医院里,抢救的及时。”
医生颇为唏嘘地说了一句,想了想又道:“依我的意思,明天请个身心科医生过来看看。这姑娘情绪看着很不对劲,轻生这种事一次又一次的,继续下去怎么了得。”
“好的我知道了。”
“麻药散了人就能醒了,好好开导开导。”
“好的。”
“辛苦您了。”
夫妻俩目送医生远去。
大晚上赶过来,两个人都有些疲累,叹口气进了病房。
病房里的灯开着,地上的血迹已经清理过,可是瓷砖缝里仍旧有深一些的痕迹。床上被褥倒是在她抢救的时候被换掉,雪白而崭新。年轻的姑娘躺在薄被里,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衬着小脸苍白细致。得益于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和杨岚在她身上的投资,原本只在中上的清秀面容,因为皮肤细嫩,多了几分令人怜惜的凄楚风情。昏迷中的甄明馨,比醒着的时候好看。
“哎。”
荣太太的目光从她头上移到手腕上,无奈地叹了一声,心疼的很。
相处多年,荣桓自然晓得她性子,温声安慰说:“好了好了,这人也没事,别太担心了。”
“你说这杨岚也真是的,怎么就沾染上毒品那害人的东西了?”
“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别想了。”
荣桓沉声又道。
其实也没什么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