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清寒地凝眸,“我倒是希望,她会下狠手。”
紫苏听懂了这话的表面意思,但猜不透她的意图。
“若大爷寻到高妈妈,大夫人当真要教耀哥儿写字吗?”
“不愿意呀,不过,如若陆大人的诚意让我满意,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沈昭宁取来布料,继续缝制花包。
她索要的诚意,就算陆正涵同意,陆清雪和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不过,这件事引起的风波,有好戏瞧了。
果不其然,苏采薇得知陆正涵派人去寻高妈妈,心里忐忑着急。
“夫君为什么寻找高妈妈?”
“你操心这芝麻蒜皮的小事干什么?”陆正涵不悦地质问,“今日耀儿练字了吗?练了几张?你从严督促了吗?”
“练了,我一直陪着耀哥儿。”苏采薇瞧出他的情绪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赔笑,“我只是不明白,夫君是否怀疑高妈妈……”
“我做什么要先跟你报知吗?”他冷厉地瞪她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采薇觑着他怒意凌然的眼神,吓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今日他吃错药了吗?火气这么大。
陆正涵快步前往陆景耀的房间,看见儿子坐在小书案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糕点,碎屑掉了一地,就连宣纸、砚墨也撒了不少。
顷刻间,陆正涵的脸庞弥漫起阴沉的霾云,气不打一处来。
苏采薇咳了两声,陆景耀惊慌失措地从小书案下来,低垂着头,拿着糕点的手别在身后,一副等着挨训的心虚模样。
“这就是你说的,心无旁骛地练字吗?”
陆正涵的怒吼犹如一道惊雷,把陆景耀炸得浑身一震,惧怕得快缩成一团了。
她也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把儿子身上的糕点碎屑拍去,轻声解释:“耀哥儿练字久了,饿了,吃几块糕点又怎么了?还不让吃了吗?”
他懒得跟这个见识浅薄的妇人浪费口舌,“再有下次,我就把他送去别院待一个月!”
苏采薇又惊又懵,不敢置信地看着夫君走远了。
夫君一向疼爱耀哥儿,从来都舍不得骂半句,这几日却好像着了魔,变得阴晴不定,不是吼叫就是呵斥。
字写得不那么工整又不会死人,耀哥儿这么聪慧,照样能参加科考,金榜题名。
那个清正学堂,不去也罢。
陆景耀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凶厉的表情,畏惧地缩缩脖子,“母亲,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是父亲的心肝宝贝,怎么会不要你呢?”
苏采薇温柔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
夫君一定有事瞒着她。
她吩咐春歇,查查今日大爷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苏采薇知道了,气得差点把嘴唇咬破了。
夫君竟然要那个贱人教耀哥儿练字!
他的脑袋不是被驴踢出一个血窟窿,就是被门夹扁了!
她立即赶往风和苑,把这件事告诉老夫人。
陆老夫人在庭院浇花,听了她添油加醋的话,气得把水壶扔在地上。
“老大这是昏头了吗?把耀哥儿交给那贱人管教,那不是把小羊送进虎口吗?”
“母亲,我才疏学浅,见识浅薄,只知道耀哥儿是咱陆家唯一的男丁,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苏采薇红了眼眶,心焦如焚地说道,“三年前那件事后,耀哥儿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再也经不起折腾呐。”
“耀哥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绝不会让那贱人再次加害耀哥儿!”陆老夫人一脸的怒容,吩咐一个婆子,“去春芜苑叫那贱人速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