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天铭:“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刚才不想进去?”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精准地落在了江春耕胳膊上。
江春耕这个人肤色黑,也糙,平时穿衣服不讲究,现在竟然穿上了白衬衫,白衬衫湿了,被打湿后紧贴着里面的肌肤,露出小臂结实的线条来。
江春耕便道:“本来想透透气,现在想着还是进去吧。”
说着就要往里头。
可是彭天铭却站在那里没动。
她没动,江春耕也就停下了脚步。
彭天铭:“你现在跟着沈烈干,他给多少分成?”
江春耕:“我什么本都不用投入,就帮着干活,他分给我一成。”
彭天铭:“一成?分梳羊绒关键是得下本,买机器买原料,什么本钱都不用,只出一份劳力,就分给你一成,他对你挺厚待。”
江春耕点头:“他开始要给我两成,我没要,他是不错。”
彭天铭:“这样也行。”
江春耕沉默了会,看向彭天铭,终于开口道:“彭厂长,之前你说让我负责下一批羊毛,我当时想着答应的,毕竟这是你抬举我,但是后来我看我妹怀着身子,不敢让她太辛苦,沈烈那里确实需要人,他需要,我肯定得回去帮他。”
彭天铭看他那么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解释,轻笑了下,脸上还是淡淡的:“也没什么,本来你也没答应,沈烈冬麦那里需要你,你肯定得回去,我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不高兴,走进去吃饭吧,不然等会只有剩菜了。”
彭天铭和江春耕进来后,大家也就开始吃了,饭菜相当不错,果然那么贵的价格是有道理的,冬麦对做菜感兴趣,吃着的时候,也下意识琢磨人家这个怎么做的。
沈烈和苏闻州在说话,两个男人倒是相谈甚欢,彼此欣赏,江春耕和人家不熟,坐在旁边,也只有喝酒或者提到他的时候,他才应下景搭腔,不过喝酒倒是痛快,连苏闻州都夸他好酒量,有气魄。
彭天铭偶尔间说说话,苏宛如则是热络地和冬麦聊天,她比冬麦小两岁,目前在陵城中学当老师,说话轻声细语的,和冬麦说了几句后,就亲热起来,竟然很快姐妹相称了。
苏闻州从旁看着,自然有他的心思。
他先侧面打听过,知道自己姑姑当年下乡去的红旗公社,就紧挨着冬麦所在的油坊公社,而东郭村位于油坊公社的最东边,其实距离自己姑姑工作的红旗公社也不过是十几里地。
当时姑姑在红旗公社,曾经谈过一个对象,但是没成。
他以前问过自己父亲,听那意思,姑姑和那个对象其实生下过一个女儿,不过那女儿早早地夭折了,姑姑的对象恰好那个时候得到了公派留学波兰的机会,就这么留学离开。
姑姑伤心之下,也前往首都亲戚家里,并考上了首都的大学,留在了首都。
之后二十年,姑姑一直孤身一人,哪怕追求者众多,也再不结婚了。
冬麦和自己姑姑那么像,冬麦也是下乡女知青生的,冬麦的年龄又和姑姑下乡的年纪吻合,当一个事情出现太多巧合,那必然有一个内在的原因。
苏闻州便侧面和自己父亲提起,意思是遇到一个姑娘,长得和姑姑像,但是父亲却断然否认:“不可能,这件事当时是你爷爷一手操办的,他说那孩子没了,还特意让我在城里买了小孩的棺木送过去,说是要将那孩子安葬了。”
在苏闻州小时候的印象中,爷爷是一个威严睿智的人,他断然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弄错,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还是说姑姑当年生的是双胞胎女儿?
对于这些疑问,苏闻州并不急,他想先接触下冬麦,试探下冬麦的意思,挑个合适的时候,和冬麦提一提,让她干脆回去问问江家,到底当年那个女知青,是不是自己姑姑,按说冬麦养父母应该知道。
而今天的苏宛如也是抱着这个目的了。
苏宛如小时候母亲去世,曾经在首都姑姑家里住过一段,如今对着长相神似姑姑的冬麦,自然生出许多亲切感来,打心眼里喜欢。
此时的冬麦没多想,只觉得苏宛如说话温柔,而且长得很投自己眼缘,怎么看怎么觉得亲切,关键是一点没有架子,也觉得苏宛如不错。
一顿饭吃下来,倒像是关系亲近了不少,后来说起第二天的打算,冬麦便说第二天打算先过去参加同学婚礼,后天再去医院检查,苏宛如意外:“是吗?你同学叫什么?明天我们也要参加爸爸朋友家女儿的婚礼。”
冬麦也觉得巧:“我那个同学叫孟雪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