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好奇问过三叔,为什么军人的字都特别漂亮。三叔笑起来,很理所当然地告诉她,因为闲暇时间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大家就都练字了……后来她进实验班,看到班里理科很好的学生,字大多写得很没风骨,就明白了,是因为大家都太忙了,都忙着做卷子了。
可是季成阳的字,却少了些军人笔下的硬气,多了些柔和洒脱。
不是说观字如观人吗?怎么不太像他……
“羽绒服、手套、帽子……”每两个物品都是一行,她一个个读下来,然后,就看到了最后一行,“……卫生巾。”
天啊。
她拿着字条,忽然就觉得很烫手,听见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直跳。
这个字条是暖暖拿下来的,她不会也看到了吧……纪忆竟然有些心虚,还有十二万分的不好意思。她自己去买这些的时候,都要趁着超市人少的时间去结账,甚至有时候结账的是男孩子,都能默默站在远处许久,等着女孩子来换班才好意思上前……
他就这么写出来了……
还是写给她的。
纪忆整个晚上都因为这件事纠结,甚至做了好多小时候的梦,还无数次重复自己第一次去买卫生巾的尴尬场景。第二天,她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那字条好久,最后还是和风筝一起放在抽屉里,加了锁。
无论如何,这些都是别人送给她的礼物。
而且……不能让别人看到。
自从装好箱子,她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她把平时最喜欢穿的和用的东西都装到箱子里,好不容易装箱又不想再打开,只能别别扭扭地熬到了走得那天。
她背着双肩包,等暖暖来叫自己,却等来的是季成阳。
“双肩包装了很多东西?”季成阳扫了眼她鼓鼓的书包,有些奇怪。
明明有箱子,怎么书包还装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卷子,”她低头说,“数学卷子。”
为什么看到他,就想到那张字条呢……
等他帮自己拎着箱子走下楼,纪忆才知道,这一行人只有暖暖外公、暖暖妈妈、季成阳,还有暖暖和她自己。
北风吹得特别厉害,把她的短发吹得乱七八糟。
“小西西,你刘海都乱了,不美了哦,”暖暖心情大好,替她理顺齐齐的刘海,“我们要去征战成都了!还有……”暖暖声音低下来,“我刚才听我妈和小叔聊天,小叔还要去稻城亚丁,我一定会死皮赖脸蹭着小叔,让他带我们一起去的。”
稻城亚丁?
好像是欧洲城堡的名字。
纪忆来不及多问,就和他们一起上了车。
一路畅通到机场,登上飞机。飞机上只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伯伯,纷纷起身向暖暖外公招呼,有个年纪偏长的伯伯看到季成阳,略一愣神,旋即就笑了:“这是季家的小儿子吧?”季成阳似乎也认识那个伯伯,礼貌笑,招呼了一声长辈。
暖暖想要挨着小叔坐,却被她妈妈拉到身边了,最后只能遗憾地望着季成阳这里,对准备独自坐的记忆招呼:“快去和我小叔坐,免得他无聊。”
……